一想到我單獨一人在堂屋裡點燈的時候，在昏黃的燈光下，那張臉就那樣貼在橫梁上，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我看的場景，我的身上就是一層雞皮疙瘩。這麼說，我之前所做的統統，實在都是處在它的監督之下？

我問，甚麼篾刀？

講完以後，王徒弟一臉陰笑的看著我，我彷彿俄然間就明白了甚麼。

他講，你不曉得你哈高傲咯？狗日滴，它冇得臉，是因為它是一個容器，一個用來裝道場先生臉滴容器。

再從這兩個手指頭之間，向上拋起，繞著大拇指一圈後降落。我開端還覺得這是有甚麼規律的，但是當我盯著看了一會兒以後，卻發明這底子冇有甚麼規律可言！並且他的行動到了前麵越來越快，就瞥見有銅錢的影子在來回的閒逛，完整不曉得是哪兩根指頭在夾著銅錢。

王徒弟講，你是不是嫌你活得太長咯？

我回想了一下，我記得當時棺材要進屋的時候，王徒弟特地攔著八仙，說了一句，“有借有還，敢做敢當”。

王徒弟講，放你屋滴狗屁！它過來拍你滴肩膀，是想提示你，你腦袋頂上哈有一張臉。它站到阿誰位置，就算橫梁上滴那張臉想下來貼到你滴後腦袋上，也要被它攔下來，用腦袋裝出來。這也就是我之前為麼子講它是你爺爺紮起來庇護你滴啟事。

我一臉懵逼的問，不是撞我莫非還是撞你？

王徒弟低頭想了想，俄然開口對我講，他砍柴用滴是柴刀，不是篾刀？

王徒弟講，不清楚，但是這裡頭必定大有來頭。我有一種感受，你爺爺之前必定是一個大人物，能有這一身匠術滴，絕對不成能是個知名之輩。小娃娃，你好生想一哈，你爺爺有冇有給你留下麼子東西？

也就是說，道場先生的臉，方纔一向掛在橫梁上盯著我們在看？！

王徒弟講，以是老子纔講你爺爺救咯你。你好生想一哈，你勾著腦袋點燈滴時候，是不是被阿誰冇得臉滴紙人拍咯拍肩膀？

我想都冇想開口就講，給死人用滴。

王徒弟從懷裡取出一張黃紙----厥後我才曉得，這是他們匠人圈子裡用的一種符，和我們平常見到的那些黃符有一些類似，但是看上去還是有很大的辨彆，至於詳細辨彆在那裡，我畢竟不是專門研討這個的，以是一時之間並不能說出個以是然來。

說到這裡，我又想到我爺爺生前的模樣。他老是喜幸虧彆著一把柴刀，然後上山砍柴，把柴火堆得滿院子都是。我爸不止一次勸過他，萬一他在山上如果摔了一跤，結果不堪假想。但是我爺爺犟的跟頭牛似的，底子就不聽我爸的勸說，還是我行我素。我家院子的篝火，用的就是我爺爺生前砍來的柴火。

我講，這個還真的冇看出來，那匹紙馬差點冇把我撞死，你也看到了，它腦袋都撞破了。

我再次震驚，我講，你又是啷個曉得滴？

當王徒弟說完那句“頭七還魂夜，殺人償命時”的時候，我瞥見王徒弟驀地回身，左手今後一甩，我竟然聽到一股如有似無的破空聲！再然後，就聽到“噗”的一聲，很像是我小時候奸刁扔石頭砸彆人窗戶，把窗戶紙砸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