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鵬梟氣得臉都要綠了。

他已經是最晚到的一個。主家和其他的客人已經都就坐了。除了公孫天成、小莫微風雷社的一世人外，另有一個妙齡女郎，正陪在高齊的身邊。程亦風好不奇特，但他未開口問，風雷社的其彆人就笑著搶先向他解釋：“程大人，快快去疾風堂揭露高齊。正在徹查違紀的當口兒上，他卻將歌姬帶在身邊，顯見著是仕進做膩味了，想要回家種地去呢！”

“就算是如許吧。”公孫天成道，“那麼張氏狀告司馬勤，大人又為何要插手？本來司馬非和冷千山黨爭，大人已經常常被殃及，此次大人不遵循端方讓刑部立即將司馬勤招回調查，反而由著袁哲霖抽起狀紙，關押張氏，還跟著他一起去看望張氏——將來事情鬨出來，大人莫非不怕擔上和司馬非勾搭以機謀私製造冤獄的罪名？”

“大人請聽我說。”哲霖道，“張氏一向住在疾風堂的後院裡，明天她說到了她丈夫的忌辰，以是要出門去廟裡燒香。下官特地派了一小我陪她前去。誰知她半路謊稱出恭。因男女授受不親，我的人也不敢跟得太近。不留意，就讓她跑了，一宿也冇有找到。本日催女俠帶了她的屍體來，才曉得她已經遭了毒手。”

這又是一慮，程亦風想，哲霖將這狀紙抽起交給我，必定不是隻想奉告我這件事，怕是早就有了籌算，與其被他帶著兜圈子，不如直接問他。因道：“袁大人有何高見？”

這動靜當然很快傳遍了北疆重鎮，也傳回了涼城——本來，遵循冷千山的脾氣，必定是鼓譟著要打過河去，又糾集翅膀籌辦和司馬非搶功。但是這一次，約莫是因為哲霖的原因，都城的官員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邊關的人也不敢冒然“頂風作案”，籌算先看看程亦風——或者不如說是哲霖是何籌算。是以，冷千山、向垂楊，十足按兵不動，傳信涼城叨教對策。那邊廂司馬非因為兒子如願以償當了鎮海海軍教頭，而馮春岩卻淪為階下囚，覺得程亦風終究開了竅，開端要對於冷千山等人，以是打擊馮春岩為司馬勤出頭，也算是送了一個順水情麵給本身，要跟本身修好。因而，他寫了一封信給程亦風，表達謝意以外，提出北伐的誌願。他以為鄭國天子駕崩以後，各位皇親國戚爭權奪利，恰是楚國渡河將鄭國列為本身“庇護國”的大好機會。以楚國的重兵不但能夠抵當樾國的侵犯，還能夠拔擢起一個鄭國的傀儡政權，以後以鄭國為按照地，持續向西北推動，完整擊垮樾國。

“果然茅塞頓開嗎？”符雅笑看著他，“我看還冇有開呢——這冊子上的人，大人籌算如何措置他們？”

程亦風愣了愣，當時倒冇有想到這一條。現在總不能把這手劄送歸去。哪怕燒掉也無濟於事。“揭露贓官這個任務，殿下言明是交給袁大人來辦的，”程亦風沉吟道，“以往我也未曾彈劾過甚麼人。就算他當真想誣告於我，也不會有人信賴——起碼太子殿下就不會信賴。我有何懼？”

“是，下官曉得了。”哲霖拱了拱手，告彆拜彆。

心中無窮感慨，他不由遍拍闌乾，歎道：“賢人知己分，身尊道何高。今非無長才，哀哀自煎熬。東人帶短劍，西人攜長刀。南人袖裡箭，北人手中鉸。田間與地頭，鮮血染蓬蒿。嗟呼，豈不知攘攘天下萬千事，當務之本在穀稻？即使利祿多如毛，稼穡不興也徒勞。嗚呼，我歎百姓苦，稻麥無人問，桑麻不成救。舉首問彼蒼，那邊覓舜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