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許絮絮的說著,實在冇有想到開口說苦衷並不冇有設想中的那樣困難。這些胡想已經在他的心中紮了根,攀了藤,又開了花,是那樣的熟諳,就彷彿一首醞釀很久的詩,脫口便吟誦出來。
“咦,你這小鬼!”邱震霆怒道,“大學士有甚麼希奇?給這類狗天子當大學士就更加冇意義了。老子占山為王,當了天子,還是封他做大官——他奶奶的,連那種狗雜種都能當天子,老子為甚麼不能當?老子還當得比他好哩!如果全都城像俺們鹿鳴山一樣,該種地的種地,該打獵的打獵,天下就承平了——他孃的,另有樾寇,他們敢來,老子把他們都砍了!”
這一段論述完整和事件的生長毫無乾係,顯見著是白羽音特地加出來的描述,要讓邱震霆焦急。這位粗暴的男人氣得差點兒要扇這小丫頭兩巴掌。幸虧公孫天成多日以來已經摸熟了白羽音的性子,曉得她吃軟不吃硬,就笑著接她的話茬,道:“那豈不是正中郡主的下懷?郡主能夠坐收漁人之利了。”
“還冇死。”白羽音道,“鳳凰兒大呼拯救,寺人宮女一會兒就聚了一大群。然後又來了好幾位太醫。當然,這些人是不頂用的——也是老天要清算皇後,當時端木莊主剛好被皇上召見,不在太病院,以是就冇有來救皇後了。那些草包太醫忙繁忙碌了半晌,我隻聽到說皇後是中毒了,但是要如何解毒,他們卻冇有體例。”
程亦風和公孫天成兩人則是沏了一壺茶在長滿雜草的院子裡略坐。
據她所說,禦花圃事件以後,她被康王妃帶出皇宮,內心越想越窩囊,本來是想來打一場翻身仗,誰料被人當猴耍了。淑貴嬪處心積慮,操縱世人,明天這一場悲劇,彷彿隻要淑貴嬪纔是贏利者。她便如何也不能安靜。不顧康王妃的禁止,偷偷溜回宮中,籌算不吝統統代價,給淑貴嬪一點色彩瞧瞧。
放蛇?下瀉藥?一個個的主張轉過白羽音的心頭,但是又都被她丟棄了——非得找一條“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毒計讓淑貴嬪身敗名裂,重回宗人府,或者被推出午門斬首的,才氣解了白羽音的心頭之恨。
正一邊走一邊轉著鬼主張的時候,俄然瞥見淑貴嬪被鳳凰兒引著出了長春宮的門。白羽音好不奇特:鳳凰兒剛纔在禦花圃痛斥淑貴嬪,現在如何又上門來了?她趕快尾隨上去,偷聽之下才曉得本來鳳凰兒是來請淑貴嬪去東宮的,因為竣熙醒來後說要見見淑貴嬪。這不由更叫人迷惑了——竣熙方纔在禦花圃裡一副死也不肯認淑貴嬪為母的架式,如何一轉頭又要見她了?
但是,身為人臣,更身為新法的魁首,他豈能旁觀?
“倒也是——皇上的家務事,關我甚麼事?”程亦風點頭自嘲,也跟著祭了一杯:“文正公在天有靈,保佑新法順順利利——唉,太子殿下突遭劇變,不知能不能打起精力來措置政務?”
“有……多少畝地?”邱震霆道,“就算楚國事……是鹿鳴山的幾十萬幾百萬倍,還不是都一樣?誰敢貪贓枉法,俺就把他——喀嚓!”
邱震霆聽他論述,越聽越吃驚,固然張大了嘴,卻健忘了呼吸,很久,才大口喘著氣道:“他孃的,甚麼亂七八糟的——老三他們到都城了?現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