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孝心，本宮曉得。”皇後道，“明天表了忠心，本宮就更歡暢了。太晚了，你就在偏殿裡睡吧。”

皇後卻笑笑：“去歇息吧。明天去龍源山郊遊，順倒上白雲觀拜拜神。你和陳國夫人一起陪著來吧。”

兩人見她方纔未曾在金萬強跟前戳穿本身，對她所說的話就信了大半。李誠固然還存著貳心，想要逃竄，卻聽符雅在前頭悄悄說道：“泔水車如果那麼輕易就能運人出去，偷運其他東西豈不是更輕易了？如果那樣，各宮的冇出息的主子們偷了個碗啊罐啊的，為甚麼還頭疼萬分不知如何拿出去銷贓呢？”

王忠、李誠都訥訥。唯符雅笑道：“公公彆見怪，我方纔見你那架屏風很好，就出來多看了兩眼，又一時技癢冇處講解給人聽，就把他兩人叫了出去。”

“臣女……本來就不記得。”符雅道，“宮裡無聊的傳聞，還能把娘娘如何樣嗎？”

未己，晚膳用罷，又上茶來。梁高倉促地走入，跟皇後附耳說了幾句話。

王忠從速叩首：“主子們本身如何會起那心機？天然是景陽宮裡的人來找主子們的。曉得主子們手頭緊，他說隻是幫件無關緊急的小事，主子們一事鬼迷心竅……”

皇後幽幽地：“比方朝陽公主，素雲公主……唉，你在宮裡的時候，她們還冇正式冊封呢……現在都已經不在了……另有……韓國夫人……你還記得麼？”

程亦風愕了愕：“那是天然。”

李誠聰明些，成果就鑽進了符雅專門給聰明人設的套子裡：“你說麗貴妃？麗貴妃要殺我們滅口？”

李誠就道：“好，那我放開你，不準叫，不準跑，乖乖帶咱倆去禦膳房。”

皇後變色道：“哪有這時候叫人去處事的？甚麼大不了的，冇見王爺在我這裡吃茶麼？”

王忠忙“哎，哎”地應著，上來接了食盒。李誠也跟著。符雅領二人同金萬強告彆，又出了禦膳房。

梁高道：“主子必然叮嚀他們。”言罷，退出去處事。

但是皇後饒有興趣，將食單細心研讀——那上麵光是米麪點心就有百多樣，甚麼八寶饅頭、攢餡饅頭，海清卷子、胡蝶卷子、金花餅、銀錠餅、方勝餅、菊花餅、葵花餅、芙蓉花餅、陳腐錢餅、石榴花餅、靈芝餅、犀角餅、快意餅、夾餡茶食、糖鈸兒茶食、雲子茶食、酥子茶食，等等，看得染目炫狼籍，前麵肉品、菜蔬、湯品，又各有百來種。皇後邊看，邊和身邊的宮女籌議，哪一樣好吃，拿一樣太甜，哪一樣夠爛，時不時還來收羅符雅的定見，問她外邦藩國有冇有這些吃食。符雅少不得一一答覆，心中倒是越來越奇特，特彆，又有一個動機猛地閃過：常日裡皇後莫非不是就如許打發閒暇光陰的？看小宮女做針線，品茶，請親貴女眷們入宮來談天，研討偏方……是皇後常日裡就一向在暗中打算著甚麼，還是僅僅因為明天本身的內心有了這麼一跟弦？

唉，這當兒……這當兒叫她如何既把事情辦好，又滿身而退呢？想來想去，冇個主張。

符雅道：“是啊。你看我這記性——我彷彿又丟了一把扇子在宮裡，得連夜歸去找呢！”

符雅瞥見，康親王麵上暴露了較著的訝異歡樂之色：“這……這可都是老夫當年在西疆時才吃過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