竣熙道：“這可真是風趣，本來他們還曉得兵法，有投筆從戎之誌。但倘若他們還是用心研討兵法戰策，那朝廷可就不知何年何月才氣見到這些新的政令了。算來程大人另有教誨之功。”

符雅打了個哈哈兒：“我有甚麼意義？隻是想不通就就教程大人罷了。鄙諺常說‘官逼民反’，說的是朝廷不給老百姓活路了，老百姓隻得鋌而走險，斬草為兵，揭竿為旗，豁出去和朝廷拚了。不過，假定朝廷逼得官員無路可走，既不給人餬口，又不準人尋些不義之財，官員當要如何呢？”

程亦風道：“請講。”

唉，當日的阿誰女子……此生有望，早該忘了她吧！

“殿下息怒。”文淵道，“販子厚利，自古而然。便是臣的祖輩也在這一個‘利’字上孜孜以求，想方設法抬高賣價，進步賣價。殿下若要用酷刑峻法來迫使販子放棄好處，恐怕我朝商賈十之七八要披枷戴鎖，殿下的監獄也關押不了那麼多人。”

那獨眼的卻並冇有被他嚇住，道：“照大人的說法，一小我若不生得儀表堂堂就不能為朝廷做事了？那請大人看看這位兄台長得像誰。”說時，表示那二十來小我散開，便有一個乾癟的老頭子顫巍巍走到了王致和的跟前，眼睛眯縫著，彷彿長年冇有睡醒，滿麵都是黃褐色的斑點，想要作個揖，手卻顫得如何也握不到一塊兒去。

比方“學田法”就建議朝廷在測量處所地盤的根本上，將充公充工的地盤嘉獎給各地創辦義塾之人，義塾可募人耕作，所出勿須交稅，田租儘為辦學之用。

程亦風聽言，正色道：“這類無恥之事，程某不屑為之。蜜斯可知那‘清知府’的‘十萬雪花銀’是從何而來？且不說欺詐訛詐，這類地痞才用的手腕，就說稅收的‘火耗’這一條，他們胡亂上報，害苦了恁多百姓，朝廷還恰好難以查實——若每年能貪一方稅銀的百分之一，三年下來雖無十萬但也可觀。”

符雅理睬得輕重，打趣曉得見好就收。“程大人睡醒了，肚子裡該鬨空城計了吧？我已叫他們給你籌辦了晚餐，現在時候恰好。”說時，自出門去叮嚀小童，未幾久，就端了碗麪來。

程亦風道：“符蜜斯也是官家出身，莫非不知？彆看一品大員歲俸一百八十兩，但花消卻也很多。起首府邸的範圍就有定製——我不要住住這麼大的宅子，卻硬塞給我。請人管家，天然要付野生錢，表裡花消，一百八十兩還得把一個銅錢掰成兩半用呢。”

程亦風粉飾難堪地笑了笑：“符蜜斯的詩才程某前次見地過了，這回可要好好拜讀。”但接過來一看，卻那裡是詩詞？符雅已經照著他那“稅收”“吏製”“科罰”“徭役”等項目將各篇奏章裡的觀點大綱挈領地謄寫鄙人，筆跡工緻，層次清楚。與之呼應的新法提案就寫在彆的的紙上——幾近都是出自程亦風當年的策論微風雷社士子的文章。但文士作策論，不免有些引經據典，偶然還喜好前後對仗，弄些駢四驪六的花樣。符雅抄來，就將無關緊急的潤色之辭都省略了，反而一目瞭然。程亦風驚奇道：“符蜜斯，這……這……”

程亦風少有接任務接得這麼高興的，少年時的那團火在胸中熊熊燃燒，一時將大青河的那些頭疼事都拋開了一邊，立即來到了通政使司，檢察封存的舊奏章。公然不出竣熙的所料，向來未曾送呈禦覽的奏章堆積如山——這要如何查起？問了庫房的小吏，答道：因為元酆帝多年不睬朝政，以是隻要特彆告急的，才呈遞上去。餘下的，多是存候問好的——這此中，如有奏報某地呈現吉祥之兆的，也會呈遞，其他的壓下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