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返來,你就被燒死了。”端木槿輕描淡寫,“這城裡很傷害,我也不曉得楚軍到底會燒掉多少房屋……看來冇有一個安然的藏身之所了。”
聽錯了吧!她想,不過這些民夫將糧食搬進喬家宅院做甚麼?不是應當運去城南門嗎?她皺起眉頭,看民夫們繁忙,門口的糧食少說也有三五十袋,而遠處車聲轆轆,又有糧食運過來了。
“端木女人,快走吧!”那兵士號召她。
“你們要違背程大人的號令?”端木槿訝異,固然她內心也心疼糧食和藥材,不過還是冇想到蕭榮和民夫們會對程亦風陽奉陰違。“這……這喬家大宅是樾軍這些天在攬江的巢穴,你們把糧食送出來,豈不是拱手送給了樾軍?”
“救……拯救!”這一次她聽得清楚,聲音是從藥房的前麵傳來的。便趕快趁著火勢還冇有伸展到整間屋子,順著牆根兒繞到屋後。隻見那邊堆著好些乾草雜物,已經開端燃燒了,中間有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正艱钜地要爬離火場。她倉猝跑上前去架起那小我,扶他逃到院子的空位上——在他們的身後,藥房的椽子在火焰中哢哢作響,斷裂傾圮。
然後她就看到了蕭榮,押著幾輛車子過來了,號召民夫卸貨,搬運到大宅裡去。
他們也有忙裡偷閒的時候,曾經在集市上看戲。並不是著名的班子,四周又人多喧鬨。但是兩人一起,就感覺格外歡樂。那戲台的人唱:“他須是鼠竊狗盜無知輩,鵰心雁爪無恩德,雞腸蛇腹為特工……”
“好險!”端木槿舒了口氣,再看本身救出來的那小我,已經冇成心識了,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數也數不清,特彆胸口的那一道,足有半尺來長,還在流血不止。少年明顯是因為失血過量,連嘴唇都已經發白,難怪冇有力量本身從屋後爬出來。
才說了一個字,冷不防中間的冷巷中竄出兩條黑影來,身著樾禮服飾,手持明晃晃的鋼刀,直朝那兩個楚國兵士撲去,瞬息已經鬥成一團。端木槿隻看到白刃亂下,人影翻滾,彷彿聽到誰喊了一聲:“端木女人,快走!”她也不曉得是出自那兩個楚國兵士之口,抑或是出於襲來的樾人,她怔怔的尚未回過神來,隻感到一蓬溫熱的液體射到本身臉上,被驚了驚,睜眼看時,那四小我已經都倒在血泊中。
停止——端木槿差點兒喊出聲——阿誰少年兵士還在內裡!他身負重傷行動不便,豈不是要被活活燒死在養濟堂裡了嗎?但是這一聲呼喊卻噎在喉嚨裡——她如何能奉告楚國兵士,本身方纔救了一個仇敵?如何能奉告他們另有一個仇敵在內裡?說出來,他們隻怕會衝出來,直接把那少年殺了吧?除非她把這兩個兵士擊倒,本身衝進火場去,不然,是冇法救出阿誰少年的。而她又如何能向本身的同胞父老脫手——為救一個仇敵?
“也好。”端木槿點點頭,“我也幫手運糧食吧!”
“端木女人——”有人悄悄拍門。是阿誰少年走了出去,拿著一個承擔。“這是……羅總兵讓我拿給你的……女人,你要走嗎?”
“哦……”端木槿訥訥地應著,看那慘白又稚氣的臉龐,一時不知該說甚麼。
“玉旈雲……”端木槿道,“玉旈雲籌算如何發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