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簾跨進老太太的正屋，繞過博古架，就見秀莞正坐在西次間羅漢床的踏腳上，幫老太太捶腿。

秀蓀笑道，“這有何難，讓鴛鴦教你就是了。”

中間侍立的曉燕趕快接過來，幫老太太穿上另一隻鞋，而秀芷正巧蹲在秀莞身邊，就如許自但是然地將秀莞擠到了邊上。

鴛鴦趴在黑漆紫檀卷足案上描花腔子，秀芷坐在一旁看，時不時提些定見。

如無不測，秀莞本年還是要繡抹額的，可秀芷隻比秀莞小兩歲，這些年也練出了不錯的繡活，如何甘心叫秀莞將這頭彩得去。

茉莉花平常最早蒲月尾著花，這才蒲月初，是花圃裡的婆子操心培養的，秀芷和秀芊常日裡並不敢采摘。

秀芷順勢扶著老太太起家，秀蓀就牽著秀芊的手跟在了前麵，最後是秀莞和曉燕。

秀蓀舉起紈扇敲了敲鴛鴦的手臂，“非也非也，門生的學問出自教員，可你如何以說門生做的文章出自教員之手呢？”

轉眼瞥見炕桌上鴛鴦畫好的五福捧壽花腔子精美新奇，從速道，“鴛鴦姐姐也給我畫一個吧，牡丹團花如何樣，我想繡個帕子給祖母。”

秀蓀被緩緩的穿堂風吹得暈乎乎，半靠在大迎枕上打盹兒，手裡握著個素麵紈扇，遮在臉上擋住明麗的日光。

秀芊卻耐不住性子，坐在中間看了一會兒就溜下羅漢床，邁著小短腿爬上劈麵的鵝頸椅上，抓著清漆的雕欄看池中的錦鯉。

轉眼瞥見秀蓀他們出去，笑道，“mm們可真慢，祖母和我都餓了，你們如果再不來，我們可先吃了。”

祖孫幾人行動一頓，曉燕從速疇昔檢察，返來的時候神采青青白白的，“老太太，您的粉彩茶杯卷足案上掉下來，磕破了。”

秀蓀聽了嘴角抽了抽，那不是晚餐吃的好嗎，看著她那粉粉嫩嫩儘是等候的小臉，秀蓀承認本身敗給這瓷娃娃般的小孩了，叮嚀鴛鴦傳話小廚房做些芙蓉糕給九蜜斯帶歸去。既然讓鴛鴦去傳話，這銀子當然就是秀蓀本身出了。

“好呀。”秀芊拍了拍小胖手，又躊躇起來，“但是我不會打絡子。”

秀蓀一起上舉著團扇挨個敲擊鳥籠，驚起一陣陣撲騰之聲，又有幾片燦爛的羽毛慢悠悠飄落而下。

秀蓀聽了颳了刮她小小的鼻尖，“你不是要芙蓉糕嗎？”

彩雀道，“老太太已差人去請了，約莫這會子就到了。”

見小喜鵲臉上寫滿了“欲言又止”，她隻是悄悄搖了點頭，笑著接過帕子，聞了聞茉莉花獨占的清冽香氣，對秀芷道，“姐姐帶些歸去吧，放在裝著水的盤子裡，擺在窗台上，輕風一吹定能滿室生香。”

將隔扇全數敞開，院中花草芳香送爽，廊下動聽的鳥鳴聲可聞，姐妹幾個擺上茶果，脫了鞋爬上羅漢床，做針線恰好。

這位六姐姐也有一副水晶心肝，從品相上來看，比那位外強中乾的四姐姐剔透很多。

“這可不可，”秀蓀從速笑著答道，“另有我的獅子頭呢。”

她歡天喜地地翻開手心捧著的絳色絹帕，白嫩嫩的茉莉花苞在帕子中間心堆成一座小山，配著綠油油的花萼，一派鮮豔欲滴。

接著把手中的笸籮放在羅漢床上紫檀木素麵卷足案邊，提起裙襬蹲下身幫老太太穿鞋。

客歲、前年，另有大前年，秀莞送老太太的壽禮都是抹額。

老太太這時候終究展開眼，笑道，“都來了，一起用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