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門春秋_第一章 翻繩兒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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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多前她醒來,就隻瞥見屋頂並冇有熟諳的藍綠底繪百花的天花,取而代之的是整齊擺列的清漆椽子和細弱的橫梁。

喜鵲卻還不斷念,扭著身子趴在黃花梨木的炕桌上,靠近了秀蓀求道,“蜜斯,您就免了我的罰吧。”

屋翎上細緻繁複的磚雕比常日裡更加顯眼,屋簷邊角本來看上去有些老舊的青苔也因這一場雨抖擻了朝氣,直將常日裡看起來有些沉悶的屋簷也映得閃亮很多。

現在取而代之的,是一雙如許的,菱角普通,陌生女童的手。

申嬤嬤是個脾氣暖和的老婦人,喜鵲來浣石山房還不到一個月,還冇見過申嬤嬤大聲說話,並且她是老太太特彆從陪嫁莊子裡挑上來專門陪六蜜斯玩兒翻繩兒的小丫環,常日裡比較得蜜斯愛好,院子裡的嬤嬤和大丫環也不如何管她,因而大著膽量求擺脫。

申嬤嬤卻道,“不可,不受罰你如何記得住,服侍主子,那是一言一行都不能出錯的。”

她聳了聳肩,短短的十指上套著紅色絨線做的翻繩兒,女童特有的音色有種古蹟般的穿透力。

好吧,輸人不輸陣,那就先清算了這小丫頭再說吧。

她還記得那不太淺顯卻實在長久的平生,她是當今太後獨一的親生兒子晉王獨一留活著上的血脈,她曾經有個依托著祝賀與警告的封號叫安寧郡主,統統的人都這麼稱呼她,彷彿冇有人再記得她的乳名,阿荃。

她想起家看看本身在哪兒,卻發明身材痠痛冇法轉動,頭也昏沉沉的,她還覺得本身夢魘了。

十指一撚一挑,紅色絨線織就的縱橫“棋盤”刹時變成了蜿蜒的“小河”。

秀蓀假裝冇有瞥見小丫環眼睛裡的要求,後知後覺道,“該我了啊。”

小孩子做大人的模樣發作,氣勢上差了不但一星半點,看起來倒像是過家家,秀蓀也悄悄歎了口氣。

不巧被一旁的申嬤嬤見到了,拿指尖點了點那小丫環的額角,輕聲嗬叱道,“喜鵲,這是如何和蜜斯說話的?蜜斯的是你能隨便碰的?等會兒雨停了,端著一盆水在廊簷下站一個時候。”

然後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各色的麵孔進收支出,她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極力用餘光穿過人縫望去,發明這裡竟然是一間陌生的寢室。

空中飄著細細的雨絲,早將青灰色的瓦當染成油亮油亮的模樣。

這,這這,這不是話本子纔有的情節嗎!

發上簪著兩圈茉莉花苞的小女孩入迷地望著窗外,又彷彿甚麼也冇看,莫名其妙來這裡已有半年之久,她實在已經死了,想不到又活了過來,卻變成了另一小我。

不要啊!開甚麼打趣。

方纔還歪在羅漢床的大迎枕上望著窗外的雨絲入迷的小女孩,聽到小丫環的喚聲一個激靈坐直小小的身子,茫然四顧,彷彿如夢初醒,慢吞吞伸出短短的十指,去挑那絨線。

“蜜斯,該你啦。”梳著雙丫髻的小丫環,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扁了扁嘴,“蜜斯,我胳膊都酸了,您又走神兒了。”

“好媽媽,我纔來,不懂端方,再也不敢了,您就饒我這一回吧。”她往申嬤嬤身邊湊了湊苦苦要求,手裡還撐著紅絨線冇有放下。

孫女既然喜好玩兒,當然要儘力支撐,還特地從陪嫁莊子上挑了幾個善於各種小兒遊戲的丫頭進府陪她玩。

她曾有個名字叫安寧郡主,不知遠在都城的那些故交們,可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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