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淩晨出的門,日頭高升時便都又回到了石井衚衕。
二夫人是嫂子,他不好頂撞,何況二夫人話雖刺耳,說得卻也不錯,他隻能忸捏地垂眸,接不上話來。
進了府,謝元茂同宋氏向長房老太太施禮辭職。老太太麵色頗帶著幾分嚴峻,點點頭衝兩人道:“這些日子就不必出門了,普濟寺去不得,情意到了便是,佛祖皆瞭然。”
但是這話要如何說?
各家流派緊閉,竟全然無人出入。這可不是甚麼常見的氣象。
心焦不已地過了一日,她隻感覺渾身憋悶,便決定帶著月白出芝蘭齋逛逛。這一回怕宋氏擔憂,還帶上了宋氏身邊的大丫環百合一道。三人四周閒逛,走至一處時,謝姝寧驀地皺了皺小鼻子,嘟噥道:“哪來的煙味?”
這番出乎料想以外的事,實在叫她亂了手腳。
謝姝寧聽著,在心中暗自加了一句:陳氏是地頭蛇,剋日又吃了虧,必然不肯甘心,在函件上脫手腳絕對是有能夠的事。
她說著,愈發心神不安起來,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可長房老太太也冇阻她,一來她說話慣常如此,二來她懷著身子,老太太歡樂還來不及,怎會情願說她。
與此同時,桂媽媽也聽明白了,不由暴露駭怪之色來。
但是非論她如何想,倒是真的一丁點也不記得這回事了。
以是一進石井衚衕,謝姝寧便透過馬車上的小窗發覺了不對勁。
宋氏略想了想,便沉聲叮嚀道:“悄悄去刺探一下,剋日外頭有冇有來過信。”
宋氏低頭捏捏她的鼻子,“你這小傢夥也知甚麼是腳程?”打趣完,她重新正色起來,“阿蠻都算得清的事,如何會錯。莫非延陵那底子便未曾收到我們的信?”
宮裡收回了令,看來各家各戶也都已經收到動靜了。而此時間隔他們出門,不過才個把時候。可見這一回,事況告急。
宋氏應了聲。
但是這麼一來,就苦了謝元茂了。
見他一張臉都似要燒起來了,長房老太太這纔出聲製止了還要再斥的二夫人,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事都已疇昔了,再說又有何用,徒增悲傷罷了,休說了!另有哪個說我冇人陪了,你們便都不算人了?”
她這話說得極不好聽,語氣也帶著幾分刻薄。
待人走後,謝元茂抹了一把額上的細汗,感慨不已:“二嫂的嘴皮子,也不知二哥這些年是如何捱住的。”
唯有謝翊年幼不懂事,甚麼也不知,先前怕過了哭過了,現在也還是吃吃喝喝,一返來便喊著累由丁香領著安息去了。謝姝寧便陪著宋氏,靠在她的胳膊上,考慮著提點:“孃親,我們住在芝蘭齋裡,如果信到了,誰給我們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