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丫環明麵上便更加恭敬謹慎，可暗裡裡倒是日漸對陳氏不滿起來。

一會工夫，月白返來，領著人將裝在筐子裡的冰塊給她。

話音落，屋子裡的人都愣住了。月白不知她想做甚麼，又想著江嬤嬤讓她萬事都聽蜜斯叮嚀，便也不吭聲，自下去叮嚀人。倒是荔枝，驚奇得連謝恩的話也不會說了。

荔枝都曉得，陳氏如何會不知？

針線房、廚房、庫房的幾位管事媽媽，不問啟事儘數撤換。

荔枝眼角紅紅，心中酸澀難忍，辭職下去。臨行前，驀地聽到謝姝寧在身後同月白用迷惑地腔調道：“月白，你瞧見了嗎？荔枝身上帶著傷呢，也不知是不是被人給打的。你瞧瞧，她身上的衣裳也舊了……也冇首……”

比及茶奉上來，她才顫抖著道：“謝八蜜斯恩情。”

可現在，蝸居在海棠院中，仍在陳氏身邊服侍，身份倒是大分歧了。都是丫環，卻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她們幾個疇昔算一等一，現在便隻能是三等外。落到這般地步，哪個心中都不好受，偏生還要捱陳氏的氣。

日複一日，便有人開端挾恨在心。

雪梨額上汗珠子豆大一顆，一動就“啪嗒”落下來，麵上的脂粉早早就都糊了。她委曲得要哭，卻又不敢出聲，恐怕被裡頭的陳氏給聞聲，隻得咬著唇無聲地墜淚。荔枝瞧見了便道：“過會咬破了該疼，快鬆了。她聽不見。”

“月白，將我們才領的冰先給她。”謝姝寧掩住嘴打個哈欠，“瞧荔枝滿頭大汗的，怕是曬壞了，沏杯茶來。”

若宋氏用的是府裡的銀子，她還能指責宋氏不節約，可現在，由頭也想不出。

她清算安妥，才讓人宣荔枝出去。

月錢漲了，四時常例的衣裳料子都好了很多，常日裡能拿到的打賞也翻了番。論起來，做主子的，另有何不滿？宋氏不缺銀子，她樂意花本身的梯己銀子，三老太太也無話可說。

荔枝清清楚楚地看著這統統竄改，內心明白得很，本身本日去，怕是要不到冰。

“嗤，空心的？”婆子嘴角一撇，模樣不屑。卻敏捷將鐲子收好。這才道。“你且等一等吧。”

雪梨驚奇得連哭也忘了，忙問：“六太太不是商賈之女，能借六爺甚麼光？”

但自從上一次謝元茂被林姨娘領著進了陳氏房中後，謝元茂便冇有再留下過夜。

但輪到海棠院，陳氏便惱了。

荔枝見狀不好，忙拉了雪梨躬身退了出去。

謝姝寧笑了起來，眼睛彎彎，似新月，“咦，荔枝，你手上是如何了？”

荔枝將將要被曬暈，婆子才垮著臉出來：“出去吧。”

好輕易到了玉茗院門口，她好聲好氣央守門的婆子道：“媽媽，勞您出來通傳一聲。”

“你們可都是長膽量了，眼瞧著我現在做不得正頭太太。便一個個都不將我放在眼中了是不是？”陳氏恥笑。

現在，誰不說，宋氏當家是大功德。

謝姝寧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麵上的汗珠子，道：“你但是受命來要冰的？”

她漸行漸遠，聲音也越來越輕。

本來，她們在玉茗院當差，是極有臉麵的事。

她訥訥地說不出話。

荔枝長出一口氣，忙閃身往裡走。

自打住到了海棠院，她身邊的人遵循份例，裁了部分。這般一來，堪用的人少，荔枝幾個大丫環就連小丫環的活也跟著一道被使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