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齋道:“這些事都是誰奉告姨孃的?”
這個時候謝齋正坐在房裡梳頭理妝,忽見李姨娘顛顛的從內裡走了出去。謝齋忙號召道:“姨娘快座。明珠,上茶。”
“女人,官家可曾難堪您?”
天子已經從匣中將玉像取出,湊在燈下細巧,不由讚道:“這玉像好生精美。”
他甚麼都冇問,冇問東西是誰送的。實在又有甚麼需求問呢?他的人一向跟著她,她去過那裡,見過甚麼人,他又如何會不清楚?
謝斕嚐了一口手中的茶,說道:“這個茶和楓露茶一個喝法,幾遭以後才氣品出滋味來,現在喝口感還是輕浮了些,且還冇沏超卓呢。”她昂首看了一眼芳晴,道:“你曉得我的口味,再去燒一壺新茶來。”
謝斕身材一僵,想到琅琊王送的玉像還冇來得放起來,便說:“是人家送的東西,一番情意,不收又不好。”
芳晴緩過神來,忙衝那人福了福身,惶恐道:“這不是徐內侍嗎?”
謝斕脫下大氅,走到他近前,說道:“陛下嚇我一大跳,怎的這個時候來了?”
芳晴從海棠紋小櫃裡取了點心果盒端了上來,她很少在天子來見謝斕的時候在旁近身服侍,不免有些慌手慌腳。天子淺酌了一口香茶,眼角掃見芳晴袖子裡鼓鼓囊囊的,不曉得放著甚麼東西,便隨口問道:“你袖子裡揣得是甚麼?”
謝齋不覺得然道:“那她也得敢折騰我。”她笑了笑,說道:“姨娘一心為了我,我內心感激姨娘。不過這些我早就曉得了。當時太太都跟我說了,我點了頭才定下的。”
“就算她繼母偏疼,我那公爹能承諾嗎?說句狂話,我能嫁進他產業媳婦,就算讓他將我供起來他都樂意。我不拿喬擺款的待他們是我此人和藹,他們就敢欺負我不成?凡是敢讓我有一絲不順心,我就能讓他們一家子吃瓜落。再加上馮公子有父親幫襯,女兒將來就算不得個誥命,在馮家也能橫著走。我也不是那等浮滑人,人敬我一尺,我便讓一尺。日子都是人過起來的,我隻願夫君和我能一條心便充足了。”
見謝斕闔上雙目,呼吸垂垂變得安穩,芳晴這纔將帳簾從擺佈快意銅勾上放了下來。她將房中大小燈盞儘數燃燒,隻在床頭留下一盞牛角宮燈照明。
李姨娘說:“哎呦,我的女人,你可傳聞你將來婆家明天過來人了?正在太太房裡說話呢。”
謝太太向來事事順心,一貫隻說旁人的嘴,這下子無異於丟了個把柄給那些老姐妹。彆看她們常日呼姐喚妹的,誰不在背後群情人家的閒事?
謝齋笑道:“姨娘有事便儘管說吧。”見李姨娘斜著眼直瞥明珠,謝齋笑著揮了揮手,明珠上茶後就抿嘴笑著退了出去。
“本日嗎?”謝太太一愣,想起確切有這回事,忙將手中茶盞撂下,說道:“快把人叫出去吧。”
隔著帳簾,謝斕緩緩展開了緊閉的雙眸。
芳晴在前麵帶路,上了台階,伸手推開院門,見內裡燈燭搖搖,卻冇一個丫環在院子裡守門,不覺笑道:“這下可拿住了,定是桂萼引著那些小丫頭子們玩葉子牌,正玩得縱情,這不就冇人當值了?呆會定要罰她去抬沐浴水,看她趕明兒可還喊累不喊!”
房門半掩著,她排闥出去,房內隻要謝斕在榻上單獨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