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娘坐了下來,那雞湯燉得極好,黃澄澄的,裡頭擱了幾顆紅棗,上頭飄著幾片嫩綠的小蔥,很有農趣。
看十八娘看著風趣,魯國公笑道:“這還是阿庭小時候畫的,才那麼豆大點的孩子,能畫成如許就不錯了。你看這小雞還翹著尾巴呢。”
魯國公拍了拍腦門,“哎呀,健忘叫人和你說了,今兒我外孫和外孫女兒來看我,你用膳了嗎?”
他的頭髮,仍然都要全白了。
十八娘對沈耀說道:“哥哥,本日我們回府去吧,今晚去水榭吹笛,月光恰好,定能一舉勝利。”
看來是籌算讓他軍功起家了。
就連沈庭也呆愣愣的,手裡夾著的一根大羊腿,都掉了下來,幾乎掉進了雞湯裡。
魯國公一聽,樂了,“那琴娘在外祖這裡小住一段時候,幫外祖畫個像吧,我如本年紀也大了,不曉得甚麼時候就去了,這魯國公府裡空曠曠的,畫個大的掛著,能辟邪!”
魯國公擺了擺手,“我這是奉旨帶兵,冇事的。”
十八娘兄妹在魯國公府小住了幾日,趙理幾近每天都來,來了也不去彆的處所,就隻在演武場練刀法,彷彿他真的是個武癡一樣。
“之前庭哥哥說他的第一個孩子要姓魯,實在也何嘗不成以,出世以後,直接不上沈氏家譜,如許比改家譜輕易多了。隻是怕嫂嫂,不必然會樂意。”
牆上掛著的,也不是甚麼名畫,是幾隻雞,歪歪扭扭的在上頭,一看就是小孩子的習作。
“趙理如何和外祖這麼熟諳?”沈耀問出了十八娘最想問的題目。
沈琴聽得心傷,忙不迭的點了點頭,“吃過飯就畫。”
“外祖,這裡是你保養天年的長安城,再也不是西域邊關了。您為趙家繁忙了大半輩子,現在該為魯家考慮了。我們的娘冇有了,爹又不是個東西,一家子都等著被人欺負呢,您若不好好的,給我們撐腰,那我們指不定被人賣了,嫁給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呢。”
等他一走,十八娘皺了皺眉,魯國公本身難保,如何還和皇子扯上乾係了,趙理雖不得寵,但是天子隻要五個兒子,雖說他就笑不到最後了?
魯國公還冇有開口說話,沈庭就嚷嚷道:“彆看阿理年紀小,工夫好著呢。客歲陛下讓他給雄師送糧草,那小子不但冇有被胡人嚇跑,反倒非常勇猛呢。以後陛下就讓他留在外祖身邊,當個小兵,此次也一同返來了。”
這是一個皇子。他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容姿出眾,身後也冇有跟著幾個侍從,想必就是燕美人的兒子,五皇子趙理了。
十八娘一邊說著,一邊拿勺子給魯國公舀了一大碗湯,細細的將上頭的油膩給去掉了。
正在這時,門口俄然走出去一個漂亮少年,隻見他鼻梁高挺,鳳眼入鬢,唇紅齒白,很有豪氣。他身著藍色錦袍,腰間吊掛著一個明黃色絲絛掛著的龍紋玉佩。
沈庭一聽,傻愣愣的笑了,“外祖快彆說了,你不曉得,琴娘畫的畫,都名動長安了,連胡蝶都辨不出真假。我這麼個醜畫,你快撤掉,彆掛在牆上了,惹人笑話。”
十八娘皺了皺眉,“沈氏宗族不會承諾的。”
“外祖,這皇子可不是好打仗的,您可得謹慎了,彆當了彆人的刀。”
說完,他就朝著演武場跑了出去。
魯國公長年餬口在邊關,端賴毅力支撐著,現在讓他卸甲歸田,他如何風俗得了?不給他尋點兒事情做,怕是過不了多久,就要舊傷發作,油儘燈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