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緩緩睜眼看向她,手指有一下冇一下悄悄叩擊著桌麵,“泠徽,你逾矩了。”他的眸光如常,語氣還是淡而輕,可泠徽曉得,他已經活力了。
一大早府裡就熙攘起來,下人們忙著做元宵,負傷燈,貼燈謎,女人們則忙著遴選早晨穿的標緻衣裳。
男人目光卻並無半分落在那素手上,隻端過茶盞,細品一口,閉了眼,眉宇間倦色微起。
沈瀅玉聞言想了想,麵上帶上幾分笑意,“不錯不錯,還是你有效。”
秦媽媽朗聲道,“各位客長稍安勿躁,泠徽女人說了,承蒙各位厚愛,又恰逢後日上元佳節,她會親身登台演出,各位有空的都可之前來撫玩。”
“哥哥,若我們冒然回絕,豈不是成了眾矢之的?我感覺這事還得泠徽女人本身發話纔好。”
人群嘩然,“那泠徽女人後日十五是不見客了麼?”
“寶琴你說說,我今晚穿哪件衣裳好?”
世人聞言一陣狂喜。隻因泠徽女人自掛牌以來就從未在人前演出過,此次竟要例外,不由大喜,紛繁馳驅相告,圍觀人群垂垂散去。
竇樾和慕容彬雖略有不甘,仍堆了笑過來欲找沈慕辰套近乎。還未等他們開口,沈慕辰睨他們一眼,冷哼一聲,帶著溶月上了馬飛奔而去。
風拂過,雪漸停。
竇樾和慕容彬怔在原地,他們一貫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曾受過這等禮遇。兩人看著沈慕辰遠去的背影,眼中迸出暴虐的光芒。
玉樓明窗以後,設一梨木小幾。房中並未熏香,隻在幾上一角置一雪玉纏枝銀絲美人聳肩瓶,瓶中插著方摘的紅梅,幽幽冷婢女似有若無的環繞。房中兩人隔幾相對,素衣上便也感染了這清幽的香氣。
“阿蕪,你這是……?”沈慕辰不解,低聲問道。
額上排泄精密的汗珠,忙施禮認錯,“泠徽知錯了,請主子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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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齊上元節這天素有花燈會的風俗。到了這天早晨,鄴都城中就會張燈結綵,掛上花燈,燃放煙花。滿城的火樹銀花,熱烈一整晚方纔作罷。
沈府也不例外。
臨窗設一矮榻,榻上閒倚一男人,白衣玉冠,披一海棠紅緙絲罩麵貂皮大氅,大氅毛色純亮,一看便代價不菲。如許光鮮的色彩在他身上卻並不顯違和,隻愈發襯得其端倪如畫,玉肌凝霜。
寶琴得了空,想了一想,道,“奴婢感覺女人前幾日新做的那件淺碧色海棠鑭邊綜裙就很好,外頭再罩上件白狐毛邊掐腰捲雲紋緞麵襖。女人的衣裳一貫明豔,花燈會上本就五光十色,女人不如嚐嚐這類素淨的,倒顯得高雅美好。”奴婢瞧著七女人常日裡如許穿,非常都雅。當然,這句話她也隻敢在內心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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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徽直身端坐,望著劈麵的男人一臉恭敬,“主子,已按您的叮嚀做了。”此時她已摘了麵紗,麵紗後是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眼角一顆淚痣,愈發顯得韻致楚楚。
泠徽眸色暗了暗,伸手取過幾上的凍玉白釉青花茶具,衣袖微挽,溫馨地烹起茶來。三沸過後,幽綠的茶水緩緩注入釉色小盞,淡雅茶香溢滿整間屋舍。
她將茶盞謹慎置於男人麵前,柔聲道,“主子請用茶。”那纖長手指在碧色小盞的烘托下顯出凝脂般的瑩潤皓白。
“嗯,也都雅。”這回寶笙可不敢再遊移了,忙不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