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閣房坐了下來，溶月瞟一眼放在繡架上的刺繡繃子，“要說這府裡頭繡功最好的，實在還是要數姨娘了。”

“嗯。”張培接著道，“方纔與陸嬤嬤說話的那人是莊宅牙行的中人，部屬假裝要買宅子跟他扳話了一會，據他所說，陸嬤嬤這幾日連著看了好幾套宅子，都是城中的好地段，三進的院落。”

固執而敏感，溶月內心揣摩這他的脾氣。

上京？溶月腦中一道靈光閃過，莫非是徐瑋？算起來，他也是時候進京了。但是徐家找居處，為甚麼要老夫人身邊的人出動，還弄得這麼神奧秘秘的？莫非這此中有甚麼貓膩不成？

見到馬車駛來，他鬆一口氣，快步迎了上來，“郡主，您冇事吧，部屬返來見您還冇回府，恐怕您出了甚麼事，想去找您又不曉得您走的哪條路。”

顧長歌麼？真是好名字。

“我甚麼都會做。”眼中是固執的神采。

少年身上固然臟，卻並冇有甚麼難聞的異味。從溶月的角度看去，她隻能看到少年亂蓬蓬的頭髮，像一個混亂的鳥窩，而少年，就彷彿鳥窩裡嗷嗷待哺的雛鳥。

溶月心底莫名一軟，歎口氣蹲了下來，直視著他道，“你叫甚麼名字？”

“玉竹雲苓，回房，點蠟燭。”

溶月疲累地靠在車廂上，揉一揉眉心，她讓他來找本身是有私心的，也不知做得是對是錯。隻但願這刹時的心軟不要給本身今後形成甚麼費事纔是。

曹氏麵上帶了些赧意，謙善道，“妾身也就是隨便繡繡，打發打發時候。”

曹氏將紙張遞給她，“這是妾身承諾過七女人的事。”

溶月清麗一笑，回身進了車廂。

曹氏表示丫環沏了茶來，又道，“七女人請稍等半晌。”便走到了裡頭的寢室。半晌，手中拿了一張折成方塊狀的紙張出來。

溶月心念一動，曉得這就是她那日說的祖母嫁奩清單了。

少年覺得她冇聽清，又反覆了一遍。他的聲線是清澈的少年音，卻又帶了些淩晨的薄寒，清清冷冷並不讓人生厭。

溶月眼底閃過一絲異色，這會也不急著細看，隻將紙張支出袖中，抬眼淡笑道，“多謝姨娘了。”

出了曹氏的院子，溶月取出袖中的紙張打量了一會，目光久久定格在清單最後那一大片空缺處，眸色沉沉情感翻湧似在思慮著甚麼。

張培點點頭，四下看了看，抬高聲音道，“陸嬤嬤是在看宅子。”

溶月輕柔一笑，“姨娘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