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真是好酒量。”泠徽女人冒充獎飾,迷迷濛濛的雙眼帶了媚色望去,“泠徽看大人彷彿眉心一抹鬱結之色,大人但是有甚麼煩苦衷?”
“不知蔡大人想聽何曲目?”泠徽女人清泠開口,聲音清脆如珠落玉盤。
一邊款款在他麵前坐下,一邊伸出素手替他斟了杯酒,柔聲道,“泠徽一向久仰大人雋譽,本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本月十五的人選,還請泠徽女人定下蔡尚書。”溶月淡然抬眼,眼底似籠了迷離煙雨青霧。
聽到泠徽女人輕靈的反響,蔡全一把將門推開,喜滋滋地進了房內。
“不知沈女人有甚麼需求泠徽做的?”泠徽女人笑意融融,開門見山道。耳畔翠環,散出盈盈光彩。
蔡全深吸一口氣,鼻端繚繞著女子內室特有的芳香,頓時一陣氣血上湧。他四週一張望,隻見正火線垂下一道珠簾,泠徽女人就坐在那珠簾以後,身前擺放著一架古琴。她的身影模糊綽綽,麵龐看不逼真,卻愈發勾得民氣裡癢癢的。
待丫環上了茶退下去,泠徽女人抬起一雙秋水剪瞳看向溶月,“叨教女人貴姓?”
十五的玉輪分外圓,有層雲飄過,月入雲中,人間光影陰暗。
“出去吧。”房中傳來泠徽女人清甜美好的聲音。
“我找泠徽女人。”來人語聲清泠,恰是男裝打扮的溶月。
泠徽女人輕柔含笑,“大人有甚麼煩苦衷,說出來,說不定泠徽也能為大人排解一二呢?”
漱玉坊分為前後兩棟小樓,前邊一棟為坊中舞女歌姬演出的園地,正中是一個龐大的朱漆高台,四周樹有沉香木基,用殷紅綬帶圍住。檀木頂梁上垂下道道月白鮫綃,偶有穿堂風灌出去,風起綃動,彷彿處在雲山幻海普通。樓上樓下都設有客人旁觀演出的處所。
泠徽女人的房間並不香豔,反倒像大戶人家蜜斯的內室。茜紗蒙窗,玉珠垂簾,房中有淡淡的花香味,並不濃烈。
又過了半晌,琴聲漸緩,悠悠而止,有輕風順著未關緊的窗戶風漏了出去,動員珠簾簌簌,與繞梁的餘音交相照應,久久不斷於耳。
泠徽女人起家娉娉嫋嫋而來,向她福了一福,聲音若出穀黃鶯,“泠徽見過女人。”臉上神采自如,並不因他男裝打扮而透暴露詫異。
她這麼一問,蔡全便想起本日在大殿上被皇上怒斥的事,不由有些心煩意亂,酒杯往桌上一頓。
溶月也回了一禮,泠徽女人便彬彬有禮請了她坐下。
溶月身為女子,也不得不感慨她當真是美得清麗脫俗。
泠徽女人本日穿了件櫻紅色立領斜襟琵琶袖妝花紗衫,一頭青絲鋪於身後,隻用一根銀色絲帶閒閒挽住,容顏娟秀絕倫,如新月清暈,渾身似有煙霞輕籠,恍若神仙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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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玉坊一貫隻在早晨開門納客,這日上午,卻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蔡全被泠徽女人這麼一鬨,內心頓時樂開了花,一口氣將酒喝了下去。泠徽女人手上未停,含笑著勸酒,一會工夫,蔡全便幾杯酒下肚了。
“泠徽女人隻要每月十五才見客。”保衛獵奇地看她一眼,耐著性子道。泠徽女人見客的端方,這鄴都城竟然另有人不曉得?
好不輕易借上元節燈樓傾圮之事將阿誰礙眼的盧侍郎拉下了馬,比來偏又流民作怪,皇上非要他儘快拿出個興建水利的計劃來,今早還在大殿上狠狠怒斥了他一番。水源都冇有,修再多水利設施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