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上，掩在長袖中的手掌已經情不自禁地往上抬了，冷不防阿凝俄然轉頭過來，脆聲道：“畫好了。”

“唔！”阿凝疼地摸了下額頭，“疼！”

剛纔這丫頭彷彿有些用心？倒是少見。他還覺得她天生就是個書白癡呢……透過杏花枝凝睇著阿凝的趙琰內心想著。但見她凝神落筆時，他才細細輕拂了一下白瓷茶杯光滑如雪的邊沿，低下頭，抿了一口。

他家主子已經安閒不迫地放下了筆，陳勻謹慎取過了兩張畫，退了下去，把畫交給了等在那邊的流霞。

本來，她俄然側身疇昔，是因為瞥見一疊兒杏花瓣跟著東風簌簌而落。她抬眼看向趙琰，“殿下，這彆院裡的杏花兒，我能夠摘些歸去麼？我想製些百花釀，正缺一味新開的杏花。”

“冇說是你的不是……”

男人終究笑了一聲，“哦，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兩位女人安好！”她行過禮，便如之前那般，把從高公公那兒取來的卷軸掛上，卷軸上便是本日殿下的授業內容。

她能做得很好，他早就曉得。現在他的目光早就不在畫紙上，而是在與本身近在天涯的少女軀體上。清爽苦澀的氣味，讓他沉迷。

那丫頭落筆以後，公然又非常專注，再冇甚麼能把她拉出來，就像第一次在方鑒樓，她淹在一堆書裡，同一個姿式一坐就是一個時候，她的定力比他見過的很多年長之人還要強，也不知是如何養出來的。

號召打過了，姚沉歡淡淡應了一聲，阿凝便進了蔚雪軒。她放眼一望，發明那把專屬於祈王殿下的靠背椅不在。

此時姚沉歡身邊的丫頭綠荷就是這個感受，連她家主子遞過來的杏花都健忘接了。她隻感覺一樣是鮮豔明麗如春光的櫻草色，怎生就被阿凝穿出一股子奪民氣魄的美態來，看一眼就捨不得挪開，特彆是那雙大眼，水靈盈動，彷彿星子，還帶了幾分純真清澈，吵嘴清楚，真讓民氣係魂牽。

這話讓阿凝眼中的亮光淬然暗了，她沉默了一會兒，大眼睛有些委曲地眨了兩下，嬌聲辯白道：“但是，我就冇如何察看過柳樹啊，你要我如何畫？你若要我畫橘花、畫茶花，我就能畫得很好！”

真是個嬌氣包。

他笑著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前額，“平時不曉得留意，現在還來抵賴。”

陸青山固然不懂畫，但起碼有普通人的觀賞水準。那畫中的飛簷小亭另有中間一棵婀娜多姿的垂柳，他瞧著畫得挺好的呀。

標註了“姚”字的那幅，趙琰隻隨便看了一下，便提筆寫了批語，而那幅標註了“榮”字的，他卻看了好久，從佈局佈局到筆墨襯著，再到濃淡光彩，足足看了快一盞茶工夫，才微微皺了眉，筆墨揮灑，在上麵打了一個大大的叉。

阿凝曉得他這是要作畫了，便立即退到桌案的一邊，籌辦觀賞。

“隻是……”他似笑非笑道，“你這般連個柳都畫不好的，今後出去不免丟我的臉。”

當九九消寒圖上最後一片花瓣蘸了墨時，銜思閣外的四時橘又開端換上柔滑的新綠。

彷彿每次碰到她，她都是極儘精美的打扮。現在化的粉櫻妝，恰是本年上都城女人中最風行的，發上那支海棠尚帶了露，像是早上新開的，新奇水嫩給她平增幾分清麗動聽。

好一個上京第一美人……阿凝內心讚歎，卻也隻是讚歎罷了。因她現在熱情於畫畫，在這林夕彆院裡，她感覺本身隻要畫兒畫得比她好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