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堯兄。”
端著茶盞的柔荑停在了半空中,本來要送到嘴邊,卻被放回了桌上,磕出不輕不重的一聲脆響。
拐角處阿誰鵠立好久的身影終究微微一動,邁著略顯生硬的法度朝劉繼堯走來。
裴元舒抹了把汗,沉重地點頭道:“句句失實。”
請回?最首要的事情他還冇問啊!
“可我並不想摻雜你們世家之間的機謀鬥爭!”
“恐怕是上了摺子卻被人半道阻截了吧。”
“那是?”
夜懷央一如既往地直言不諱,可她越是挑瞭然問裴元舒越感覺落入了一樣的地步,就像前次在學雍一樣,任由她牽著走,內心同時又有一個聲音在說,此事非同小可,斷不能讓她先發製人,因而他深吸一口氣向前走去。
“裴大人,請坐。”
夜懷央做了個請的手勢,安然風雅地與裴元舒對視,彷彿早就曉得他要來,裴元舒對著那張沉寂而幽深的麵龐,整小我似跌進了浩大星海,連腳都不會挪了,滿腹的指責竟一句都說不出口。
裴元舒僵了僵,麵上有些掛不住,身為讀書人的狷介時令催促著他馬上拜彆,可一想到嶺南刻苦受難的百姓們,那種火急求知的表情又差遣著他留下,掙紮了半天,他蹬蹬幾步走上前來,梗著脖子道:“我不會走的,除非你把事情本相奉告我。”
目睹裴元舒快發作了,夜懷央終究不再跟他兜圈子,直接讓新月拿來白行之的親筆手劄給他過目,他手指翻飛,敏捷看完了薄薄的幾頁紙,神采刹時變得極其丟臉。
喲嗬,這呆墨客倒是長進了。
下人來稟以後,新月親身來到門前把為他帶路,將將步出長廊,一股清爽的茶香從花廳中飄了過來,抬目望去,夜懷央正托著鳳喙壺泡茶,皓腕輕旋間,杯中儘已浮碧。
裴元舒極小聲地問著:“那、那萬一她是真想造反呢?”
“瞧我這記性,竟把這事給忘了,這麼說來你是另有親人在嶺南?不必擔憂,樞密院直屬禁軍還在城門口列隊,我跟領隊說一聲便是,保管你親人無礙。”
裴元舒快速抬眼問道:“你為何要讓我曉得這些事?”
“莫非裴大人能眼睜睜地看著嶺南的百姓們被夷族糟蹋下去?”
“我想與裴大人做個買賣。”夜懷央輕拂著杯盞,啜了一口茶才道,“我徒有證據,卻無途徑上呈天聽,裴大人是禦史,身兼諫議監察之職,由你來彈劾白行之再合適不過,何況你又是嶺南人,為故鄉的百姓做一些事莫非不好麼?”
如何辦,還是卷出去了啊……
“這……”劉繼堯搓動手來回走了幾步,麵上驚奇不定,“那常欣為何不上書彈劾他,反而要本身發兵?”
“……元舒?”待看清來人以後,劉繼堯趕緊將他拉到亮處說話,“這麼晚了你到樞密院來做甚麼?但是找我有事?”
“裴大人但是來問我嶺南之事?”
他如果能袖手旁觀,或許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了吧。
“元舒,你說的但是實話?”
東風至,大雁歸,春山碧透,細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斷,不過幾日的風景,護城河堤上的垂柳已抽了新芽,翠綠的枝葉上沾滿了水氣,不經意便沾濕了遊人的衣裳。
翌日旬休,一大朝晨,裴元舒敲響了夜府的大門。
“嗯,我曉得了,裴大人請回吧。”夜懷央腳步一旋,驀地回身落座,像是甚麼事情都冇產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