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如此,那您貪汙的贓款去哪了?”
“如此,本官也冇有甚麼好說的,嶺南路遠,司徒大人請多保重。”
周菀聽得此言,手中一頓,最後一筆字便寫歪了。
程青羊語帶憐憫,“方纔宮中傳來旨意,大人被判放逐嶺南,子孫先人均不得入仕。”
王元暉瞳孔微縮,隻感覺膝蓋模糊作痛,麵如死灰:“嶺南多瘴氣,陛下這是要我的命。”
程青羊挑了挑眉,道:“司徒大人,容鄙人提示一句,江南水患導致數十萬百姓流浪失所,堤壩爛賬達到千萬之巨,贓款至今下落未明,您犯得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陛下能饒你一命已是萬幸,您還敢撮要求呢?”
“司徒大人的嘴很緊,不過冇乾係,我向來以為,凡是做過的事情,總會留下陳跡,循著陳跡溯流而上,便是本相。”
“你儘管轉告陛下就是,但憑聖裁。”
王元暉一時語塞,好久方道:“那人對我有大恩,我不能說。”
“楊太師是甚麼態度?冇有討情嗎?”周菀悄悄放下筆,看了一眼寫完的字,又道:“拿去燒了吧。”
“慢著。”王元暉喊住正要分開的程青羊,開口道:“我另有一個要求。”
“左不過是放逐。”
“陛下感念大人昔日救駕之功,極刑可免,倒是活罪難赦。”
昔年王元暉為救駕,膝蓋為當今捱過一箭,每逢陰雨天便疼痛難忍。
此時城北詔獄大牢,一間還算潔淨的牢房,迎來了一名客人。
本來端坐在床榻上,麵朝牆壁的王元暉轉過甚來,本是身居高位,突然下獄,卻不見涓滴慌亂,淡淡回了一句:“程青羊。”
福慧看了一眼周菀所寫的字: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她暗道一句可惜了。
“願聞其詳。”程青羊一副不甚在乎的模樣。
王元暉嗤笑一聲,道:“若真如程大人所說的這般輕易,那有何必來摸索我這階下之囚?”
立馬有機警的宮人上前取過寫廢的紙張。
“已經下了詔獄。”
“司徒大人。”一身藏青色文官補子官服的程青羊悄悄喚了一句。
“無可奉告。”
程青羊笑著點點頭,“司徒大人不愧是提刑官出身,這識人斷案的伎倆高超,藏汙納垢的本領更是短長,不過冇乾係,大人不肯意說,聖上也不想持續勉強。”
“您不說,不但扳連本身,還扳連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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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羊接著循循善誘,“司徒大人,本日滿朝文武無一人敢為您討情,可見這幕後之人是要棄卒保車,如此,大人還要死死庇護著對方?”
福慧想到探聽得來的動靜,“傳聞本日早朝陛下發了好大的火,冇人敢討情。”
伴跟著程青羊的返來,江南宦海舞弊案鬨得轟轟烈烈,全部燕京被陰雲覆蓋了近一個多月,前朝後宮,無不膽戰心驚,菜市口的地洗了一遍又一遍,還是泛著淺淡的紅。
“我要見榮嘉郡主。”
“哦?”
“事已至此,冇有甚麼好說的。冇有甚麼幕後之人,本官一人做事一人當。”王元暉仍舊不肯透露分毫。
“殿下,本日早朝,聖上發落了司徒大人。”福慧輕聲道。
“大人倒是一點都不慌。”程青羊麵帶笑意。
王元暉神采微動,“你甚麼意義?”
周菀頭也未抬,便接著寫下一張,隻淡淡道了一句:“風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