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姐兒你過府有一陣子,也該回德安侯府了,免得你祖母跟父親顧慮。”
屋裡長幼歡聚,恰是溫馨和諧之時,卻聽外邊天井裡傳來孔殷腳步聲。
幾個字說的很慢,不見恭敬之意,卻也聽不出冒昧無禮,腔調則是一口的京腔。
陸思瓊何時在外祖母臉上見到過這類神采,既震驚又慌亂,更多的還是不成思議。
福管家存候後,將啟事道明。原是有遠客來訪,自稱為國公爺故交,指明要見老夫人。
小廝前去拍門,中年發福的管事開門,看清內裡的步隊愣了下,反應過來後忙哈著腰冒雨跑出來,“二女人您如何俄然回府了?瞧如何不事前派人送個信返來,也好讓主子們籌辦籌辦。”
“祖母”
蹲在炕前持捧小碟的書繪忙低聲提示:“女人謹慎。”
茶水蜿蜒了整張幾麵,染濕了周老夫人的衣袖,婢子們欲上前清算,何如被主子製止。
陸思瓊趕緊起家,少女的擔憂聲前後響起:
表姐妹跟著董媽媽欠身辭職。
早有丫環出去引了遠客,屋簾掀起間,呈現在世人視野裡的竟是位器宇軒昂的年青公子。
書繪沉默了會才接話:“女人許是多心了,侯府裡要有大事,哪能不給您送信?”
瞧了泥靴印子,倒是留意到一點,該男人的雙足既寬且長,異與凡人。
一句喃語引來正聽得出神的周老夫人轉首,慈愛的目光落在外孫女白纖的細指上,憐道:“這等費心的事讓底下人去做,外祖母雖愛食這核桃嫩肉,卻也不捨瓊姐兒你這般辛苦。”
陸思瓊倚在外祖母身邊,耳聽著錦杌上四表姐慷慨激揚訴說的寺中趣事,亦被逗得笑容滿麵,連正拿著鑲珠銀簽子剔果肉的右手都在輕顫。
陸思瓊亦不對峙,將簽子與乾果順手遞給對方,便端了書繪手中的碟子起家,繞至炕幾另邊,勺了細糖撒上,推至外祖母麵前。
姐妹倆打著眼色,忽聞耳旁傳來“砰”的一聲,倒是周老夫人手邊的玉盞難逃運氣,硬生生的被其胳膊碰到了地上。
可週老夫人畢竟不是平常的內宅婦人,半晌後規複如常,望向福管家問道:“來人現在哪?”
早有軟轎候著,換乘掉隊內院。
周老夫人剛抿了口溫茶,手中的和闐白玉盞尚未擱下,左手接過玉佩,麵色就是一變。
是來自那位奧秘的遠客。
此人究竟甚麼來源?
周老夫人悲傷欲絕,臥病於榻之際思念愛女,又憐外孫女早早喪母,同陸家妥談後將其接進府親身扶養好幾載,自小便是各式疼寵。
及至暮色,方風歇雨止,榮國公府周家的後院泥平如掌,不見人蹤;明鏡似的澄塘毫無波紋,隻餘岸邊柳條輕曳,偶有黃鸝鳴啼,好像天音。
福管家在國公府奉侍多年,自當明白端方,現在卻倉促跑來靜頤堂,斷是真有急事,老夫人斂笑端坐,忙讓人出去。
這類恭敬冷淡的腔調,不知如何就讓陸思瓊生了膩煩,她淡淡的言問:“笑話。我這回的是本身家,莫非還需求你們待客般籌辦些甚麼不成?”
覷了眼,外祖母雖麵龐佯安,卻眉頭舒展,委實難掩心急之情。
書繪就勸:“女人,這時候怕是老夫人已用了晚膳,各位夫人女人們正陪在那呢。您剛返來,如果去了又半天不得空,不如奴婢陪您先回嬌園,您還冇用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