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太爺與她幾十年伉儷，一旦他不順心快意，姚蔣氏向來都是軟語安撫，雖說老邁的不成器多少是她慈母多敗兒，但看老妻如許謹慎翼翼，他深深歎了口氣，回道：“老邁成了現在這個模樣，我瞧著今後也是不頂用了，你不必在我跟前替他打草率眼，他這輩子，有姚家一日便有他一日繁華，旁的再無能夠。”頓了頓，便又道：“今兒我無妨同你說，我們海上那頭買賣很有些不承平，一夥也不知打哪兒俄然冒出來的海賊，個個凶神惡煞似的，手頭上的傢俬夥也短長，船隻多出我姚家二倍之多，近期那夥人在海上非常收攏了些權勢，這才短短幾個月，我姚家的買賣便損了十之有七，疇前憑藉的商家也去了一半，現在看來，倒像是有人專門衝著我姚家來。”

大老爺自從傷了那處不能人道後，療養了兩三個月，這動靜不知怎地垂垂的也傳到外間去，一個大男人出了這類事，隻會叫人笑話，更加鬨得大老爺冇臉，疇前大老爺最愛在外尋花惹草，現在倒好，他也不去外頭，新近買了幾個妖妖嬌嬌的丫頭，成日裡大房那邊不是哭便是鬨，大太太也不管，姚老太爺對宗子非常的絕望，非常罵了幾頓，可大老爺還是我行我素，姚蔣氏在中間也不曉得說了多少好話，現在也冇得體例了，今兒莫非又是大老爺惹了他不痛快了不成？

姚蔣氏光是想到背麵的好處，便覺著現在這些事都不算個事兒，姚家不缺銀子，缺的是姚家子孫將來行走宦海的攙扶，她在心頭過了一圈兒，便把如何安排焦氏的話一一同姚老太爺說，末端，又道：“燕媽媽是白叟，叫她跟著去，主如果去看看老三那邊是個甚麼環境，疇前我是壓著薑氏，但人也冇少往老三身邊送，這麼些年了，怎地就一無所出呢，又不是不能生，如果焦氏進門就有喜，我們和焦家便越來越緊密，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姚蔣氏內心一驚，先是聽姚老太爺話中的意義，這頭家業看來是不能由老邁來秉承了，再聽他前麵的話，越聽越心驚，姚蔣氏可不是甚麼無知婦人，她當即愕聲問道：“這可了不得了，洪家那頭，且不說現在成了親家，就是先前，咱兩家的乾係那也非普通呐，我們但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不說一榮俱榮，但一損俱損但是實打實的，現在這算甚麼，竟不管我們去？另有京裡那頭呢？昔日裡我們撒大把的銀子都餵了狗不成？”

姚蔣氏內心雖存了事，手頭卻利索得緊，揮手讓屋裡的丫頭全數退下，她親身奉侍姚老太爺寬衣，待姚老太爺坐定後，又捧了盞溫熱的茶遞到他手上，一邊謹慎翼翼的問道：“您都一把年紀了，大夫也交代不成妄主動氣，今兒是怎地了？但是買賣上不大順利？”

姚老太爺這才麵帶對勁之色，又問她：“婷姐兒嫁疇昔這些日子，你這做祖母的，是該好好體貼一下，明兒你就打發人去洪家，多問問婷姐兒，不介懷對婷姐兒說說比來咱家的難處，且看洪家是個甚麼反應。”

姚老太爺也是一時氣悶，纔對姚蔣氏說道幾句，剛纔那些話兒，隻怕姚蔣氏會多想，便又欣喜她：“幾十年風風雨雨的都過來了，就這麼點坎那裡會過不去，我是擔憂老三那邊。”他成心轉移話題，聲氣兒便不似剛纔那般冷硬，“老三媳婦幾時出發，各處可都辦理好了，我同你說，焦家阿誰給秦王做妾侍的嫡女，傳聞已叫秦王升了側妃，當初也隻是看中了焦家的船廠，看來這條門路倒是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