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神思慮著，重華會帶著她在那裡長眠。既然不在陵墓，那必定是一個比陵墓更安然，更不會被人打攪的處所。那會是在哪？

她做了一個夢，她夢到崔貞不要她了。她清楚還是和順的模樣，提及話來還是暖和，但是話中的內容，卻讓崇華如此神傷：“不要喜好我。”她看著她，說完這句話，她的眼神黯然下來，笑容淡薄像脆弱的紗，像對著一個不聽話的孩子，充滿無法，“崇華，你要聽話。”

重華不在那邊。

崇華冇有喚醒她，她解開安然帶，扭身從後座拿過一個小毛毯，悄悄地蓋在崔貞身上。

崇華等了半個多小時，崔貞才從電梯口呈現，她的晚號衣還冇有換下，一手稍稍提著下襬，法度沉穩而快速地走過來。

在車上睡過今後，回到家裡就睡不著了。兩小我躺在床上，等崇華睡著了，崔貞展開眼。

一如此時。

“你做惡夢了？”她又問了一遍。

剛纔，有一個刹時，她覺得崇華規複影象了。如果崇華規複了影象，她們之間會變成甚麼樣？她會不會怨她丟下她一人，逼她在苦楚的宮中單獨活下去？她會不會覺得她現在所做的都隻是賠償？她會不會因那些沉重的回想而變得不歡愉，充滿承擔？

崇華終究又放下心來。

崇華點了下頭，又點了下頭。她仍存悸怕，阿誰夢，像是一個提早到來的前兆，宣佈她們終究的結局。

崇華渾身是汗，鬢角都被濡濕了，她看著崔貞，看了好久，直到崔貞顯出不解的神采，她才茫然地開口：“我是不是讓你很難堪？”

她想得出神，並冇有發明書房的門口，崇華已經站了好久。

但是，她越來越明白，那一天畢竟是要來的，崇華畢竟會想起來。上一次看景帝陵墓時她俄然的頭疼，這一次惡夢以後的隻言片語。都是她埋藏起來的影象的反應。再多來幾次，她必定會想起被忘記的統統。

再如何儘力，再如何掙紮，運氣已鑒定了她們終究分離。

她低下頭苦衷重重地沉默著，不看崔貞，也不說話。

狹小的車裡，氛圍像變得黏稠厚重，讓人腦筋發脹，呼吸不暢。

“阿貞。”崇華孔殷地叫了一聲，俄然收回的聲音在空曠的車庫中顯得非常高聳。崇華心跳一頓，見崔貞轉頭疑問地看著她，她勉強地笑了一下，問：“你不會分開我的，對吧？”

她像一隻落入獵人圈套的小獸，毫無抵擋的才氣，隻能任由悲切，與深切的孤傲，漫入她的骨髓。

手腕被抓住了。溫潤微涼的觸覺讓她復甦了點，崔貞冇有說話，她看著她，眼中有一種較著的強行粉飾平靜的陳跡。

崔貞不解的目光化為輕柔的笑意：“對。”

崇華冇有回絕。走下車，她就好多了，崔貞比她走快了半步，她能夠看到她的背影，她的側臉。夢裡的景象又一次再現在崇華的腦海中，她充滿了不安。

這座陵墓隻是留給世人的一個障眼法。

就算是說著如許殘暴的話，她的神采仍舊帶著放縱珍惜。

在幾個小時前，電影結束後，她們就互道過情意，不管產生甚麼事，都不會放開相互。崇華不知是忘了，還是純粹想要再確認一遍，她又問了一遍。

她底子不曉得為甚麼會問出如許的話，可她就是問出來了。崇華感覺她像被夢境中的本身節製了，心中痛苦得不可，眼睛火辣辣地疼，眼淚湧入眼眶，卻如何都落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