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濁星在內心悄悄歎了一口氣,不曉得六百年裡,這八扇無價的屏風騷落那邊?是埋在哪座未知的古墓裡,還是已經在光陰裡散碎無跡了?他正自如癡如醉,卻聽得廳外腳步聲響,那宋安呈現在門前,手中捧著的盒子卻已不見了。
宋昂不語,高遠聲道:“我三人此番前來,是為了尋求此盒來源真假,也為了拜見令尊宋老太爺。”宋昂道:“家父不問世事久矣,世上珍奇之物,早已不涉他白叟家之眼。”他對宋安道:“將盒子償還高先生。”宋安捧著盒子又放回高遠聲身側小幾上,陳濁星和朱獲真悲觀沮喪,看來此次是白來了。
“哦……”宋昂道。
宋昂道:“介子推割肉侍主,燒死綿山確為史實,傳聞‘寒食節’即來源於此,介子推避功推賞,確為千古忠烈,可麵前這隻盒子竟為當年那樹所製,野史彆史都不載,這卻有些……,嘿嘿……”他又笑了兩聲,語氣中自大賅博,也意有不信高遠聲所說的晉文公製盒的故事。
堂上四人各懷苦衷,一時候都不說話,宋昂已經肯定從未見過這三人,隔了一會,宋昂道:“不知三位此番來見,有何見教,聽宋安說三位此來與我有約,恕鄙人愚魯,卻想不起在何時何地與三位訂此約會,嘿嘿……”兩聲嘲笑,似在恥笑三人扯謊。
高遠聲打量他的神采,曉得宋昂對他們的來源已有幾分信賴,他趁熱打鐵:“我三人並無他事,隻因偶得此盒,想到宋老太爺識恰當世任何寶貝,此番前來,也不是非得麵見宋老太爺,請宋老爺將此盒帶與老太爺過目觀賞,也是一樣的。”
“比及晉文公想到介子推的時候,介子推已經走了,晉文公幾次派使者到綿山去請介子推出山,介子推都推托不往,為了不背上對忠臣失期負義的惡名,晉文公親身上綿山尋覓介子推,介子推揹著老母避而不見,因而晉文公命令放火燒山,他覺得大火會迫使介子推逃出山來,誰知倔強的介子推竟揹著老母抱著一棵楊柳活活燒死。
“當年晉文公逃亡各國十九年,其間常常食不充饑,介子推卻一向耿耿相隨,”高遠聲清了清喉嚨,他用在收音機裡聽評書學來的語氣道,“有一次晉文公快餓暈了疇昔,介子推情急之下,割下腿上一塊肉煮成肉湯,這才讓晉文公熬了過來,晉文公曉得以後,大為打動,當即對介子推崇下繁華勿忘的承諾,但是他返國即位以後,不曉得是如何回事,他分封群臣恰好忘了介子推,介子推卻也不邀功,他揹著母親退隱綿山。
“晉文公大哭不已,因而令人砍下那棵楊柳,做成一隻木盒和一雙木屐,木盒放在案頭,木屐穿在足下,以不時提示本身不忘介子推的忠義,那隻木盒就是宋老爺麵前的這隻木盒。”高遠聲說完,陳濁星心中暗笑,這隻盒子確是晉國之物,但高遠聲此時卻強加了一個故事在它的身上,聽他侃侃道來,頭頭是道,彷彿確有其事。
“哦,”宋昂道,“甚麼絕世之寶?”他的語氣淡淡的,彷彿並不信賴他們能拿出甚麼寶貝,麵前這三人固然穿著富麗,一眼就能必定他們絕非富豪一流人物,特彆是阿誰穿寶藍緞子的,舉止拘束,好象這一輩子第一次穿新衣服。
“老太爺請三位內堂相見。”他稟道。
高遠聲笑道:“我們也不是冒昧求見,昔年也見過宋老太爺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