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怔了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卻見他標緻的鳳眸微微彎了個斑斕的弧度,掩著袖半遮唇畔,輕笑聲清潤如磁,低雅清冽,一如澄徹的溪流,恍若天籟之音。
這酒,入口柔,入喉卻烈如火燒,清洌餘香。
十幾年來一向冰冷如堅冰似的毫無溫度的心,竟起了一點兒融融的暖和。
這麼風雅?
這般久違的暖和,在母妃離世後的十幾年裡,他都未曾再有過。那十幾年中,他的內心早已被仇恨的藤蔓緊緊絞纏,那份蝕骨的恨意,早已刻進了骨髓,融入骨肉,難以分離。他也願覺得,他的內心除卻仇恨,便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東西。
慕容雲歌恍神了半晌,這才收斂了心神,這才轉移了視野,皺著眉冷聲道,“……你笑甚麼?”
容卿望著她,俄然清淺的笑出了聲。
身側的男人有些驚奇地盯著她,眼神有些迷離,那是他的酒杯,上麵乃至還感染著他的唇息,也隻要這麼個不拘末節的女人纔會不介懷吧?
慕容雲歌聽了,幾乎一口血噴濺而出。
一想到她與他變相地唇息打仗,他的心下竟莫名滋長出非常的情夙來。
此人的家裡難不成還真的堆著金山銀山?一匹代價足足千萬黃金的汗血寶馬竟隨口說送就送,一歸還連著送幾匹,搶難不成他府上還養了一群不成?
這類感受,說不太清亦道不明,就好似讓他感遭到在這個世上,他並非是單獨一小我。
饒是她也不由恍忽了好久。
心中氣悶,她頓覺口乾舌燥,想也不想的便挪了挪位置,擠到了他的邊上。矮桌上儘有一隻白玉杯,她伸手就從桌上拿起了那精美的酒杯,看也不看他一眼,便兀自地斟了一杯酒,抬頭便一飲而儘。
以往,他向來對其彆人的靠近感到不甚惡感。不管是他的禦駕,他的寢臥,他用過的東西,都見不得其彆人的觸碰,即便是最貼身的婢女,他也向來有講究。但是卻見她便懶洋洋地擠坐在他的身邊,隨便地奪過他用過的酒杯,獨得意斟酒自酌,喝得暢快,他竟無一點順從的感受,乃至……
說著,她又反嗔道,“他不是東西,你也不見得是甚麼好人!”
容卿聽了,眼中倒是波瀾不驚,眸光微閃,清幽漣漣,沉默半晌,反而很中肯地點了點頭,似是很認同她這句話,輕描淡寫道,“你說的對,我的確不是甚麼好人。”
莫名的,她竟被他這一份誘人的笑容所傳染,心中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他笑起時的容顏當真是極美的,分歧他微蹙眉宇時的那老成,淺笑時,俊美的臉上平增幾分和順,這份柔情,足以打動人間任何鐵石心腸,叫人不由迷醉!
容卿淡淡道,“九醞古井貢。”
“嗬嗬……”
慕容雲歌神采不大好的擺了擺手,悶的有些說不出話來。“我不想跟你說話。”
容卿揚起俊眉,薄唇翹起一抹弧度,眸光瀲灩。
“你喜好?”容卿挑眉,隨即笑了笑,顯得很風雅,“那就送幾匹給你。”
見她麵色烏青,容卿悄悄地眨眨眼睫,似是對她的反應頗感不解,眸光微動,“如何了?”
乃至是感到一絲難能寶貴的暖和。
她垂垂的信了傳聞了,看來這個天下第一公子蓮,當真是有富可敵國的身家的!
“哦。”容卿又慢悠悠地開了口,“那太子緣何避你如蛇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