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阿順見過我這兩個孫子？他們這般玩皮有冇有欺負你啊？”趙老夫笑著，卻看得出他是個極其峻厲的人，乾癟的手臂上都是青筋。

“如果接親還要人護送，這叫甚麼模樣。”智先苦笑一聲。

天氣深時的山路顯得格外可駭。壯碩的樹木被森森的陰風吹得呼呼作響，點頭晃腦地像是風中扭捏的鬼怪。火線的路還是轉得看不見燈火，隻聞聲暗淡的老林裡傳來陣陣的猿啼，或是那裡的稚雞咕咕叫了一聲，卻顯得山間更加沉寂了。

“昌發哥也吃。”浩源分了一半遞給他。昌發接過便大口吃了起來。

“哈哈哈哈，阿弟啊，實在兩邊差未幾咧。”智先摸了摸浩源的短髮。“隻是因為從安德到邕州平路多些，因而趕路時候快些。而到都城不曉得要翻多少座山咧。”

“快！前麵有客店！”昌發看到山路旁，電閃雷鳴間，有一間黑黢黢的堆棧，奇特的是，內裡卻冇點燈。

“阿順，浩源吉人自有天相，不必過量自擾了。”張育德把手放在阿順肩上，輕拍著安撫他。

龍關渡不是關，也不是渡，隻是一個山埡口的小集落。隔三差五地，兩地的人們便到這裡做些換物的買賣，也算是邊疆上一個熱烈的圩市。

“果然是北丞相的地界，才那麼些兵士站崗。如果南丞相失勢了，怕是這龍關渡要成了血淋淋的疆場了。”智先自言自語道。

“你說那丞相也是的，如何不派人護送我們。一起上也冇有策應，弄得我們倒不像是接親的，像是去搶親的。”昌發肝火越來越大，因而遷怒到了黎丞相身上。

“也不曉得到時候你們去迎親了誰還能幫我們乾這些活。”阿農笑道。

“大師快向前跑，前麵便是堆棧了！”智先幫著世人扶起箱子，忙著向堆棧跑去。

這幾日村中一派繁忙氣象，僚家的歌聲四周飄零，像是更給勞動著的村人泄氣了。

第二天一早，智先叫上昌發，一起幫家裡割稻子去了。

“浩源家裡本日或許還要收稻子吧，他家地盤廣漠，是要收些時候了。”張育德把舂好的米倒進竹籃裡。

隻見天已然黑了，隻要西邊還微微有些暗淡的光芒，像是垂死人間最後的一抹色采。山風愈發疾了，如同鬼怪的樹林建議瘋來，擺動的幅度愈來愈大。偶爾的猿啼竟然也變成“吱呀”一聲，陰沉地劃破天涯。

“還不知下一個歇腳的處地點哪呢。”昌發心中有些擔憂。過了龍關渡，還得趕幾天的山路，才氣達到山區絕頂的彭南城。到了那邊，就有北丞相的人策應，沿著江乘舟便能到都城了。

阿順握著脖子上的吊墜，不知甚麼時候，阿誰銀光閃閃的鎖變成了鋒利的犬牙。

“我家地小人多，不幾天就收完了，明天叫兩個小鬼頭來幫我一下忙，其彆人在田裡捆稻稈咧。”這位老夫是趙家的，身邊帶著兩個小娃娃，定睛一看，本來是趙飛計和趙飛證。

“快叫人啊。”趙老夫催促他們。

“我們明天就舂那麼多吧，礙著你們太久了不好。”舅公收齊物件，又把米糠裝起，向趙老夫道彆。趙家兩兄弟對阿順難堪地笑了一笑，上前幫爺爺乾活了。

“不不不，是一頭水牛。”阿順笑得更歡了，“水牛建議狂來，到處撒潑。兩個小哥哥就幫我把水牛禮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