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屋內的慘象，用“人間煉獄”來描述恐怕也不為過。

無數肉色蛆蟲在地上爬動著，血跡與黃色的黏液被拖行了一起。順著泉源望去，蛆蟲來自一具極度腐臭的屍身，從僅剩的半張臉皮上模糊可辨，恰是被一劍斃命的王婆。

阮九舞取出頸間的玉墜，悄悄一擰，取出一根銀針，蹲下身子緩緩紮入小廝的指間。

單說那用來牢固四肢的四個金鉗子，縱使林青雲力道再大，也休想擺脫。更何況牧天在身材部位還安設了多處構造，被這東西綁住的人，怕是插翅也難飛了。

“哇，這就是阿誰黃眼小子煉製的嘛？”

牧天公然很可靠，這純金枷鎖看起來便利簡易，細細察看卻能發明此中埋冇的玄機。

“不，要你脫手的。”阮九舞俄然滑頭地轉頭瞥了他一眼，“等下有點小事需求你幫手。”

她揮揮衣袖，抬腳向芙蓉苑內走去，身後那逃離的腳步聲愈來愈遠。

“嘖嘖，怪不得不消哥哥脫手呢，本來我們小九九已經打好了快意算盤啊！”

“他隻是餓暈了。”不過呼吸間的工夫，憫月就得出了終究定論。

“能！能！”

作為一隻研習妖術三百餘年的九天雪狐，他的嗅覺是不會出錯的！

她嘲笑一聲，上前取下木棍，籌辦推開房門。

沉重的木門收回了刺耳的聲響，憫月這回完整復甦，獵奇地打量著四周，昂首問道：“小九九，我們在那裡呀？”

與昔日的氣度光輝比擬，此時的林家府邸儘顯苦楚。打瞭望去，白玉石階上鋪滿了落葉和灰塵，許是無人打掃的原因，連絳色大門都蒙上了一層灰。

“這屋內氣味混亂，你要謹慎！”憫月嚴厲叮嚀道。

憫月搖了搖狐狸尾巴，抬起小短腿踹了踹地上暈倒的小廝，見他冇反應，便踢開一旁的匕首，有模有樣地將肉爪子搭上他的手腕。

姿色傾城的白衣少女抱著靈氣實足的碧瞳白狐，這美如仙卷的一幕讓他們冇法不心馳神馳，卻又不敢多看幾眼，恐怕輕瀆了這份誤入塵寰的仙華。

轉眼間，小廝垂垂轉醒。

屋內的桌椅丟得七零八落，窗紙與地上都充滿了暗紅色的血指模，越往裡走，指模越麋集，彷彿能看到曾經有人搏命想要逃離這間屋子，卻畢竟絕望地被拖拽歸去。

阮九舞走上前輕撫著這一人高的器具，陰沉的臉上終究暴露了淡淡的笑容。

“分開吧。”

這個小廝阮九舞天然是熟諳的，他本來隻是韓氏的流雲苑中掃地的下人，隻因前幾日偶爾被她抓來看管芙蓉苑，自那後便一刻也冇敢分開，連如廁都是在中間的樹坑處理，更彆提用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