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手裡擰著濕漉漉的抹布，慢吞吞地轉過身，斜眼瞅著那神情飄忽、擺佈張望的老道，陰測測地笑道：“道長，你要涼茶就得先掏錢，未幾很多，一個銅板就夠了。”

“人鬼殊途，既然你執迷不悟，就休要怪我不留你一條活路。”老道軀背一震，雙手交叉堆疊，暴風獵獵，襤褸的道袍高高鼓起，口中默唸：“六合四合，陰陽兩生，循環六道，伏魔歸一。”

那老道不覺得意，自顧自地坐在門口的那張桌子邊，然後取出一個襤褸的荷包子，摸出一個銅子兒擱在桌麵兒，不急不緩隧道：“一碗涼茶。”

但是就在此時，六合之間俄然颳起大風，七月的傍晚，竟有一絲涼意。店小二不自發地縮了縮脖子。

老道見此大喝一聲“出來”，同時豁的拔地而起，於袖口當中刹時彈出三枚銅錢，擊向那團懸在暴風中的玄色霧氣。

這來往的行人甚多，直到過了晌午，涼茶鋪子才平淡下來。店小二歇下一口氣，用抹布擦了擦頸脖子上的熱汗，昂首間偶然瞧著遠遠的地平線上，以六合間蕭瑟的風景為背景，竟俄然呈現一處刺眼的明黃依托金光閃閃的日輪，在陣陣熱浪沸騰的乾枯大地上，從六合訂交的絕頂漸趨漸近，這般遠遠瞭望，倒有一種悠遠空靈的意境。

那小貳心念一動，更是不屑一顧。

那小二冇想到他還真的不是來白白討要水喝的，立馬換了神采，和和藹氣地端上一碗涼茶，笑得光輝道：“客長慢用。”

隻見黑氣當中頃刻間迸射出刺眼紅光，穿透霧氣射向四周八方，黑夜如同白天。而與此同時一聲淒厲的慘叫由黑氣中傳出，猶若半夜驚魂，鬼哭連連。隻不過半晌後，那紅光又被周遭的黑氣吞噬了，三枚銅錢“哐當”掉在了地上

老道端身肅立在暴風當中，在平淡的月色下，道袍襤褸，卻彆有一番淡然的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