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燦爛一時不知該說甚麼,便悄悄的“嗯”了一聲。據昭告天下的訃文稱,他娘是身染沉痾而薨,切當的說,應當是他的母後,是當今皇上的皇後。
甄豔從宮女到太後的路上,那些不該活著的人都‘病死’了。開初,甄豔還隻是暗度陳倉,厥後,她不再顧及,以天子偶然朝政為由主持大局,生殺予奪就在談笑間,把皇權穩穩的捏在掌中。
“十四年前,先皇沉痾臥榻時,太子俄然落井溺亡,時任皇後的甄太後便力擁我父皇為太子。”他語聲淡淡,“我父皇並無野心,從未想過參與朝政,他隻喜好木雕。”
“我皇兄一年前被立為太子,現在也被軟禁了。”不曉得何時會‘病死’。
俄然聽到院外有動靜,是腳步聲!她悄悄的捏了捏手指,從懷中取出彎刀,不如先出來,起碼敵明我暗。
“有個婆婆在河邊撿到了我,”甄燦爛揉了揉鼻子,“八年前,她歸天了。”
正值昌隆的皇家書院,如何會有一處廢宅?在這裡到底產生過甚麼?她有些躊躇要不要莽撞的闖出來。
說罷,秋尚宮就泰然自如的走開。
書院裡更是防備森嚴,稀有十支盔甲錚亮的禁軍在巡查。
天剛放亮,甄燦爛就被喚醒,跟著秋尚宮出了尚工局。
甄燦爛跨進了屋,盤腿坐在他中間,歪著腦袋瞧他,聳聳肩道:“你比我好太多,我連我娘長甚麼樣也不曉得。”
“她是我娘。”
二十一年前,先皇有天來了興趣的想看蹴鞠,正巧碰到碧玉韶華的甄豔一襲男裝在場上豔驚四座,便一見癡迷。當時的李皇後,看出了天子的情意,就順勢而為的把甄豔接進了皇宮,讓她奉侍在身邊當宮女。厥後,李皇後薨,甄豔因仁慈和順成為了甄皇後,又成了甄太後。而那位李皇後,就是甄達的續絃李氏的親姑母。
‘吱呀’一聲,她排闥而入,門框晃了晃。一股淡淡的香氣飄來,她把門關上後,才細心的聞了聞,是桂花香,冷冷的桂花香。
甄燦爛吃驚的眼神緩緩落下,看到在木雕女子的腳旁有兩個瓷瓶,瓶裡插的是大束桂花。她深深的一聞,桂花的香氣濃淡合宜,飄香整間屋子。
這個女子是誰?
甄燦爛心生恍忽,這處看上去被燒燬的院子,是誰經心打掃得一塵不雜?
“父皇初即位為皇,統統都不適應,毫無眉目。太後便趁機敏捷拉攏本身的權勢,皇權逐步旁落,父皇乾脆就對國事不管不問了,在皇宮裡做木雕。我娘勸了父皇一句‘以皇權為重’,便被太後以‘出宮養病’為由,軟禁在此。”他安靜的說:“軟禁了六年,那天是個蹴鞠比賽日,甄太厥後過,我娘自縊了。”不肯提及的塵封舊事,他一字一語的說給了她聽。
甄燦爛聽聞坊間傳說,甄豔自從進宮受寵後,一向無出,英年早逝的太子是接甄豔進宮的李皇後所生,李皇後臨終把兒子拜托給了甄豔。
真是陰魂不散!甄燦爛咬咬唇,不能往刀刃上撞。隨即腳步立即竄改方向,信步走開。走出幾步,她今後一瞄,冇看到翟寧,隻要兩個衙軍模樣的人緊跟著她。
看到他素縞麻衣,烏黑的長髮簡樸的一束,冰冷慘白的臉,幽深的黑眸。她的手心涼涼的,莫名的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