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剩下的路，三狗一改昔日的嘰嘰喳喳，悶悶不語。

江躍雖不儘信陰陽風水那一套，但他受家傳淵源影響，對天然天命，對六合情勢的畏敬，倒是不假的。

遠瞭望去，九裡亭上方竟模糊有一團青黑之氣，若隱若現，跟蓋子似的覆蓋在亭子上空。

那黃皮子邪得出奇，見了人不但不避，反而轉頭骨碌碌打量著哥倆，模糊的彷彿還點點頭，似在打號召。

“走吧。”江躍隻感覺明天到處都是邪門，一秒鐘都不想多呆。

這一樁樁，一件件，接二連三地呈現。

生母入夢、相框落地、花裙女影、紙錢易燃、湯頭尋頭、龍虎相鬥、朱雀斷脊……

三狗見二哥不搭話，也不惱，又碎碎唸叨：“二哥，剛纔那頭蛇是不是青皮龜殼花？怕不有十幾斤？這如果抓歸去放在大灶上燉一鍋，必定美滋滋。”

“冤債各有主，莫要尋無辜。陰陽有彆離，各走各道途……”

當然這隻是江躍按照家學淵源的一點本能預感。

三狗點頭表示不肯定：“他跟我同歲，小時候常一起玩。被叼走那年他才七歲，下葬當時候我在鎮上小姑家，不曉得葬哪兒。”

“三狗，腐敗尾，孤魂野鬼冇家回。也許湯頭就是孤傲，腐敗節冇人祭掃，以是跟你打個號召。”

固然腐敗的確是個特彆日子，但短短幾個小時內，跟持續劇似的，一集接著一集不竭上演，中間還不帶插播告白的。

三狗這麼一提示，江躍頓時有印象。

九裡亭是中間高，兩邊低的翼狀佈局。中間那根大梁，就彷彿人的脊梁骨，大梁兩邊架著的椽就比如一根根肋骨。

二話不說，江躍扛起三狗就往要走。三狗卻不共同，不住撲騰，雙手捂著耳朵，蹬著腿，聲嘶力竭嚷著。

預感歸預感，觸及到六合局勢，小我力量如江海一粟，恐怕也起不了多高文用。

一起上見二哥苦衷重重，三狗似懂非懂。

三狗是山村娃，骨子裡有山民的那股剽悍。

他常日裡回村裡的次數少之又少，但這個慘烈的故事卻有所耳聞。據當時尋過屍的村民稱，那孩子死得極慘，入葬時缺了大半邊腦袋。

九裡亭前，白貓鬥蝮蛇。

江躍放眼望去，摹擬朱雀振翅騰飛狀的九裡亭，頂部竟真有些沉下去，振翅翱翔的架式較著不像之前那麼伸展，倒像是頭病態的朱雀。

冇成想三狗頓時眉開眼笑：“二哥，也就是你能信我。如果說給小姑或者大姐聽，非得大耳光子刮我不成。”

“我冇見你的腦袋，我冇見啊。湯頭，你的腦袋叫熊瞎子給啃了。”

若要牽強附會一下，略微展開一點點遐想，那團青黑之氣就彷彿一記重錘，高懸在九裡亭上方！

得！

要說都是偶合，完整說不疇昔。

“村裡湯又清的兒子，前些年叫熊瞎子給叼去，啃掉了半邊腦袋。”

某個小墳包前有活物拱動，靠近一看鮮明是隻黃皮子。墳包邊上斜斜倒著一塊土碑，模糊約約是有個湯字。

三狗的設法很渾厚，在他的認知裡，還不懂甚麼龍虎相鬥、朱雀斷脊。

平常時候哪怕碰到此中一樁，也絕對駭人聽聞。

江躍很想怒斥兩句，構造了好久的說話，卻總感覺慘白有力。

三狗張大著嘴巴，呆呆望著已經落在他們身後的九裡亭。

但在九裡亭這類本身就神神道道的處所，又是明白貓，又是綠蝮蛇，如果落在陰陽家眼裡，絕對是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