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青梅方纔止住的眼淚,又忽地流了下來,邊哭邊說道:“奶奶一輩子儉省,一輩子都在為家裡勞累,現在死了也不捨得穿一件好點的衣服……這件貂皮小襖是奶奶臨死前想了好幾年的東西呢!奶奶呀……”
“哦,我是說……嘿嘿……”我訕訕一笑,“我是說前次那位給奶奶捎衣服的先生,明天要來這裡嗎?”
或者,如果說老普洱請死人看戲,不是為了錢,那應當就是純粹的善舉吧!普通環境下不都是如許嗎,要麼為錢,要麼為了積德,而王奶奶的兒子老早就給王奶奶買貂皮小襖了,可見王奶奶的兒子應當也是個很孝敬的兒子,現在王奶奶死了,兒子又想儘孝心,老普洱如果想積德,又為甚麼不滿足人家的心願呢?
“奶奶聽爺爺的話,是真的把衣脫下來了呢!”鹵肉阿姨從裡屋走了出來,手裡拿著阿誰相框,歎了口氣,把相框遞向我,說道,“不信你看――”
哦,我想起來了,記得鹵肉阿姨講過,青梅的奶奶不就是看到鄰居王奶奶穿了件貂皮小襖,纔想著本身也要一件貂皮小襖嗎?既然王奶奶的兒子那麼有錢,給老普洱的紅包必定不會小了,老普洱如果真能讓死人看戲,那就收了王奶奶兒子的大紅包,接下這攤活掙上一筆嘛!如何又說冇體例請王奶奶看戲呢?這又是個甚麼環境啊?
青梅說:“是呀,爺爺死得早,比我奶奶還先死呢,我冇見過他,連我媽都冇見過他呢!但是,隻是傳聞他很峻厲,我奶奶驚駭他,很聽他的話!也恰是爺爺死了,以是才氣在那邊不讓我奶奶穿貂皮小襖啊!”
我腦筋裡有點嗡嗡作響的感受,一個聲音在說:青梅奶奶真的換掉貂皮小襖了?如何回事?如何回事……
先生?我內心一激靈,脫口道:“阿誰老普洱明天要來嗎?”
“好啦,彆哭哭涕涕啦!總之,我們的孝心已經儘到了,你奶奶就是情願聽你爺爺阿誰犟脾氣的話,本身不穿,我們也冇體例呀。”鹵肉阿姨哄著青梅,又說道,“一會兒先生來了,看到你這麼大的女人了,像個小孩子似的哭成這副模樣,不怕人家笑話你呀?”
一會兒,青梅用電熱水壺燒了一壺開水端上來,老普洱像前次那樣,又洗了兩遍茶,泡上滿滿一杯普洱老茶頭。然後,老普洱一扭頭,衝我說道:“過來一起坐吧!”
“嗬嗬……”我笑了笑,有點不美意義,大抵是我總在偷看他,被他發覺到了,彆的,老普洱兩次來店裡,兩次我都在,估計老普洱也看出來了,我不是來這裡用飯的門客,而是店裡的熟人,是以喊我疇昔一起坐。
我也冇客氣,就坐了疇昔。老普洱跟鹵肉阿姨,隨口聊了一些故鄉的事情,大多是甚麼店主長西家短之類的餬口瑣事,並冇有講出甚麼特彆的事情,鹵肉阿姨也冇提青梅奶奶被爺爺指責而脫下貂皮小襖的事情。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情……”老普洱沉吟了一下,說道,“我也曉得王奶奶生前愛看戲,她的兒子想儘孝心,隻是,我冇體例請王奶奶去看夜戲……有些事情,你不懂。”
老普洱點了點頭,說:“我儘量給她安排個好點的坐位吧!”
“彆哭啦――”我勸她道,“青梅,這實在就是一個夢,這夢啊……夢底子就是一小我本身在胡思亂想罷了,不能說隻要夢到歸天的親人了,就是親人托夢給本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