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竹軒作為綾掌櫃的書房,是綾家院子裡,最大的一間屋子。屋子裡除了一張便於小憩臥榻和一組用於謄寫作畫的書桌外,剩下大部分的空間,都被鋪天蓋地的布料,五彩繽紛的絲線和高高矮矮各式閣架填滿。為了便利找尋和節儉空間,每一種布料,都裁出一段三寸見寬,兩尺來長的布條。即便如此,單是用來張掛這些布條的架子,沿著南牆,由低到高,從裡到外就碼了三層。布料大抵以色彩辨彆,每種色彩再遵循材質、品級順次擺列。每個布條的末端,都標記了一串編號,以便在庫房中查詢。凡是環境下,正對著房門的一小片空位,會架上一個木製的人形衣架,上麵掛著綾影手頭上的活計。不過比來這段時候,綾掌櫃彷彿再忙彆的事情,阿誰木架子就那麼一向空著。星若很討厭阿誰木架子,因為他每次出去,都會被嚇一跳。不過此次他溜進流竹軒,發明阿誰架子被挪開了,取而代之的是鋪了一地的小竹筒。大略計算一下,有那麼三四十個。有一小半彷彿是翻開過了,更多的上麵還貼著紅色的小封條。綾大掌櫃就像個練地攤的小販普通,坐在地上,盤著腿,一個筒子一個筒子的翻開,細細檢察內裡的紙條。那紙條是油紙所製,不怕水,但是極易燃。綾影看完一個,就扔到中間的小炭火盆裡,眨眼工夫,一張小紙就被火焰吞噬,化為灰燼。
不過不知是不是老天成心,星若做完綾影交代的第一件事兒以後,就去外城跑了幾圈想碰碰運氣。冇想到還真讓他碰上了。那天傍晚,星若跑了一天感覺腹中饑餓,就隨便在路邊找了個麪館吃麪。就在他等著麵做好的時候,小館裡來了一個小商隊。看上去約麼十來小我,雖都帶著鬥笠,又是一水兒的粗布麻衣,星若卻從他們身上傳出淡淡香氣辨得,這是一幫女扮男裝的女人。為首的阿誰,也是黑紗遮麵,看不清邊幅,但是觀其做派,能看出是個管事兒的,身上另有點工夫。並且她進屋之時,剛好路過星若身邊,星若從她身上,清楚的聞到跟假四合香一模一樣的味道。星若本想,這真是老天佑我,揣摩著一會吃完麪,先找個處所貓起來,然後尾隨這隊人馬,多數就能查到這假香的來源。成果冇想到,這夜幕時分,大街上的人熙熙攘攘,他對都城的路又不熟,七拐八拐的愣是給跟丟了。以是縱貳心下煩惱,卻也暫無良策,隻好打道回府,從長計議。
星若見綾影走了,反倒身子一晃挪到了不兒身邊,隨即被不兒狠狠擰了一把,帶著哭音嚷嚷道:“哎呦,好疼好疼。大蜜斯你就不能輕點嗎…話說我,我想問你點事兒。”不兒心想,你有甚麼事兒可問我的,便獵奇的看著他。星若撓撓頭,措了說話,問道:“明天阿誰,甚麼盧公子。是乾嗎的?”不兒想了想,道:“盧公子?你說盧清曉嗎?那是青鴛請來的教書先生。”星若說姑奶奶你可彆逗了,一個教書先生工夫如何那麼好,差點跟我打個平局。不兒又揣摩一番,彌補了些她所曉得的盧清曉的出身。不過就是盧家香鋪的二公子,是在南山劍派長大的,因為出劍快,身法好,得了個南山旋劍的名號。“奧,”星若點頭道:“本來是丘嶽麾下的南山七劍…不過我是想問,他為甚麼會在鋪子裡啊?”不兒有點不耐煩的說:“盧老爺是哥哥的朋友你不是曉得麼?以是青鴛找不到人,就請他兒子來給孩子們教教工夫咯。”言畢,不兒感覺有甚麼不對,就歪過甚細心的看了下星若的神情,俄然明白了這少年苦衷,恥笑道:“我說藍大堂主啊,你這不是吃了甚麼飛醋了吧?”星若小臉一紅,趕緊否定到:“冇有!你彆胡說!我就是感覺他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