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廂裡的霍柔風笑了,冇想到啊,躲過了錦衣衛,卻還是冇有躲過蘇淺。
這駕馬車內裡非常狹小,僅容兩人麵劈麵坐著,並且還要膝蓋頂著膝蓋。
“唉,如果來歲我家大綠袍能多收幾兩,就給蘇公子送疇昔,也免得你為了一杯茶叨叨半天,煩!”
蘇淺發笑,他要收回剛纔的話,哪有如許喝大紅袍的。
這個時候,小九應當已經回到雙井衚衕了吧,展懷想到。
這世上的事情哪有這麼多偶合。
蘇淺隻是把車廂裡掃了一圈兒,霍九冇有誇大,他這馬車確切粗陋狹小,不過內裡這幾樣就能值萬把兩銀子。隻是這些東西也如果懂行的人才氣看出來,就如霍九小手拿著的那隻誇大的大杯子,恐怕還會有人覺得這就是小孩子的玩藝。
杯子裡的大紅袍,是展懷給她的,她才捨不得給蘇淺喝呢。
霍柔風美滋滋地重新坐回到馬車裡,抱動手爐,靠在堅固的大迎枕上,蘇淺你情願給我當保鑣,那就騎馬在中間跟著吧。
“春茶香在水上,冬茶香在味上,九公子的這杯茶,濃烈醇厚,應是冬片無疑。”
“宮裡也喝不到的冬片,從采摘炒製出來到現在,恐怕也隻要月餘,武夷遠在福建,翻山越嶺而來,即便快馬加鞭運往都城也要一個月的時候,這天底下除了閩國公府,想來也隻要九公子有這個口福了。”
“你聞得冇錯,這就是冬片,隻不過不是大紅袍,是九爺家的大綠袍。”
展懷走出霍輕舟暫居的小院子時,天氣已經全黑。展懷錶情很好,有些事情必然是要與旗鼓相稱的人一起做,不管成敗都會痛快淋漓。
霍九爺是金子堆出來的人兒,出門能不帶著人手嗎?你就不怕我在馬車裡清算了你?
九爺麵前阿誰特大的水杯更不是凡物,這是江西黎大師燒製的,杯薄如紙,卻不知加了甚麼配料,摔到地上也不會碎,傳聞,此杯隻要三隻,冇想到此中一隻就在霍九手裡,並且冇有擺到珍寶閣上,就是真的拿來喝茶了。
不過,九爺靠的是姑蘇雲三娘子的刺繡迎枕,腿上搭的是杭州斑斕莊的煙霞疊染蠶絲被,車廂頂上掛著銀熏球,行熏球上的斑紋重堆疊疊極是繁複,細心一看竟然是隻要苗疆匠人纔會的拉絲技法,苗人不與漢人來往,苗人物件本就可貴,苗疆匠人打造的漢人器具,就更是有錢也買不到了。
想到這裡,蘇淺的嘴角勾起,即便是慶王這個頂尖兒的貴族後輩,也早就冇有了少年時的不羈,取而代之的是謹慎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