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平氣和地說道：“那叨教閣垂白叟，霍家既然犯下重罪，那總該上堂提審吧，我家大掌櫃在順天府裡住了七八天，既冇有上堂也冇有提審，我家壓根不曉得為何會被關進順天府，正想問個清楚明白，那叨教趙閣老，您說霍家弑殺皇親，那可有案宗，案宗裡可有苦主的狀子、忤作的證詞、凶手的畫押？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那麼屍身呢？”

不過是個商戶，不過是個小孩子，憑甚麼就敢詰責他？

霍柔風搖點頭：“趙旭既然讓我們來府裡，而不是去衙門，那必定會親身見我們的，馬掌櫃，要不我們打個賭吧，如果我輸了，我在天香樓擺一桌。”

馬泰興笑道：“好，如果趙閣老冇有親身見九爺，這一桌我請。”

霍柔風內心很不是滋味，宿世她從冇有打仗過商戶，但是她曉得，母親起事時是從販子手裡拿過銀子的，兵戈的十餘年裡，也有很多商戶出銀子，當時她覺得是因為母親德高望眾，萬眾所歸，商戶們都是心甘甘心掏銀子出來，但是現在她明白了，或許也是迫不得已吧。

但是馬泰興真的輸了，趙旭親身見了他們。

對於郭詠而言，彭城伯府的這件事上，他已是裡外不是人了，他為體味皇後之危而抓了霍家的人，彭城伯府不但不會感激他，反而恨他多事。

霍柔風打量著趙旭，見他四十高低，高高瘦瘦，清秀儒雅，可眉宇間兩道深深的皺紋，讓他看上去滿臉鬱色。

不把小孩當人！

難怪姐姐早就籌辦下一大筆銀子了。

他沉下臉下，怒道：“霍家犯下重罪，弑殺皇親國戚，大逆不道，本應滿門抄斬，本官念在你們霍家在杭州薄有善名，這纔給爾建功贖罪的機遇，爾等莫要不滿足。”

他有些悔怨，不該親身來見霍九了，堂堂閣老，卻要和個黃口小兒還價還價，說出去貽笑風雅。

趙旭先前已經看過霍家的拜帖，曉得來的是霍家獨一的男丁霍九，他也曉得霍九尚未成年，是以霍家的買賣才由霍大娘子把持，但是他並冇有想到，麵前的霍九竟然比他想像中還要小一些。

霍柔風想到這個時，毫無形象地把瓜子皮遠遠地吐了出去。

她對霍大娘子道：“姐，我去吧，這些銀子我們不能白出。”

永豐號的大掌櫃，哪個不是身家豐富，天香樓的酒菜對他們而言也不算甚麼。

“趙閣老，雖說讓我們將功折罪，可也變相是說我家的酒當真有毒，那覺得宮裡還能買我家的酒嗎？都城的百姓還敢喝我家的酒嗎？我家的買賣自是也要完了。”

霍柔風吐吐舌頭，她冇說甚麼啊，趙老頭為何如許活力？

而太後本來想藉此事算計皇後，即便不能廢後，也能在短期內讓皇後不敢冒昧，但是郭詠卻讓霍家做了替罪羊，把皇後從這件事裡摘了出來。

“一派胡言，霍家弑殺天子證據確實，隻是本官念在霍家昔日善名，纔給你們將功折罪的機遇罷了，休得再胡攪蠻纏。”

“如果連苦主的狀子都冇有，趙大人，霍家的罪名又從何而來？要不趙大人去和彭城伯府說一聲，讓他們出份狀子，再把我們家的人抓進順天府，請順天府尹好好審一審？”

他開誠佈公地對霍柔風道：“你的年紀尚幼，有些事自是不能做主，本官也就不對你多言了，你隻需歸去奉告令姐，霍家弑殺皇親，犯下大罪，念在霍家昔日在杭州造橋鋪路，多積德舉，便再給一個建功贖罪的機遇，現在西北有戰事，尚缺二十萬擔糧草和十萬兩軍餉，就交給霍家承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