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柔聲安撫：“皇上，不要再提惠摩了，他已經坐化了。”

張昇平曾經奉告過霍柔風，先前霍老爺便是讓顧頭兒護送褚慶去給萬華寺送銀子的，厥後顧頭兒患眼疾回了故鄉，霍老爺才讓張昇平跟著褚慶去無錫。

天子寂然地倒在錦被當中，鼻端彷彿又有剛纔的氣味，他想起來這是甚麼味道了，這是火場裡的味道，是被火燒焦的皮膚的味道！

她的一雙妙目在屋裡轉了一圈，便落到花三娘臉上，花三娘忙道：“奴婢屋裡另有冇做完的針線，奴婢先辭職了。”

皇後尾隨而來，她遠遠地站在離天子三丈開外，斑斕白淨的臉頰如同一尊石像，冇有半分神采。

霍柔風哼了一聲，往嘴裡丟了顆杏仁，道：“你拿著我府裡管事嬤嬤的月例，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我能不讓你乾活嗎？”

霍柔風對勁地看著她，笑得眉眼彎彎，她這會子最大的興趣也就是花三娘了。

“皇上，您冇事吧？”皇後邊說邊讓宮人奉侍天子漱口，又換下了弄臟的錦被。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滴下，滾滾黑煙中，冇有人看到，惠摩烏黑的臉龐被汗水衝出一條條紅色的道子......

女官蕭靜緊隨厥後，低聲問道：“太後，可要派人到乾清宮去看看？”

“梓童，惠摩呢？朕的惠摩呢？”天子孔殷地抓住皇後的手。

大火足足燒了一個時候，天子終究從內侍們的勸止中衝過來時，惠摩已經被燒成了焦炭，四周滿盈著難聞的油脂氣味。

如果這世上另有人曉得當年的事，那就隻要褚慶了。

天子怔怔地看著麵前的皇後，俄然，剛纔的那股味道又飄了出去，他又是一陣乾嘔，但是腦海中的景像卻越來越光鮮起來。

不會，那不會是惠摩，必然是朕急火攻心，冇有看清楚。

內侍們想疇昔扶起天子，卻又忍不住去看皇後的神采，直到皇後衝著他們揮揮手，他們這才奔疇昔，將倒在地上的天子扶了起來，有人飛奔著去傳太醫，有人謹慎翼翼將天子抬上輦車，但是統統人全都不慌不忙，有條不紊。

霍柔風用眼睛瞄了花三娘一眼，問道：“你在宮裡的眼線可靠嗎？”

俄然，一股難聞的味道不知從那裡飄過來，天子的胃裡一陣翻滾，哇的一聲吐到了錦被上。

火勢越燒越旺，燒焦皮膚收回的刺鼻味道令人作嘔，烈焰當中，惠摩錚獰的麵孔如同妖怪，他還在大聲頌誦，冇有人曉得他唸的是甚麼經，但他那淒慘鋒利的聲音卻如魔咒普通，緩緩迴盪在紫禁城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