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冬崽吃完晚餐,孫婆子把剩下的飯菜放進碗櫃裡,清算碗筷。
冬崽不會說話的時候,孫婆子和老李頭都能曉得他想表達甚麼,現在會喊人了,那裡能不曉得小饞貓的意義?
冬崽像個護食的小狗崽子,抱著小碗,嚼著滿嘴的飯菜,大眼睛還盯著碗裡的油渣。不像同齡的小孩子,本身用飯撒的滿桌滿地都是,冬崽自從學會拿筷子本身用飯今後,吃得可好啦,不會把飯菜撒得到處都是,還學會了本身夾菜。平常時候都是菜園子裡那幾樣菜,冇甚麼好挑的,但偶爾開個葷,冬崽就專門盯著葷腥夾,又快又準。
“老婆子,老婆子。”他想喊孫婆子給他倒點熱水,喊了兩聲冇人應,一摸床上竟然冇有人。這時候,院子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另有幾聲悶悶的雞叫聲。
再一次吃到燉雞,味道跟影象裡的一樣好。
晚餐除了油渣燒茄子,另有一碗黃瓜湯,一盤炒白菜,一盤涼拌西紅柿。
老李頭明顯應當嚇得半死,但他發明本身的心連跳都冇跳一下,鼻間傳來一陣甜美的香氣,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誘|惑。
雞圈裡有個黑影。
莫非有人偷東西?
飯菜明顯已經做好有一會兒了,都冇甚麼熱乎氣了,冬崽像個小饞貓似的,抿著嘴巴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桌上的菜,見老李頭走了出去,他黑黢黢的大眼睛,亮了一下,然後扭頭乖乖看著孫婆子,軟軟糯糯的喊了一聲:“媽媽,”指了指老李頭,“爸爸。”
“死老頭子,睡了這麼久,快點去洗手過來用飯,我們冬崽都餓壞了。”孫婆子的聲音有點啞,神采也不如何好,蠟黃的臉泛著些青,身材也佝僂得短長,但是精力看起來比之前任何一天都好,也冇再平常一樣動不動就咳得死去活來的,還籌措了一大桌子菜。
偷雞賊如果隻是偷點雞冇甚麼可駭的,就怕對方起歹心。孫婆子又冇在房裡,老李頭的心一下就懸了起來,他趕緊從床上爬起來,從門後拿了根木棍,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冬崽出乎料想的剛強,老李頭教了十幾遍,他就喊了十幾遍爸爸,帶著奶味的聲音又軟又糯,把老李頭喊得心都化了,最後隻能敗下陣來,持續給冬崽看圖講故事。
幾天前,老李頭就把老槐樹燒得烏七八黑的樹乾,全鋸掉了,隻留下一個跟冬崽差未幾高的碳黑樁頭。孫婆子當時還讓他把樹根一起挖了,冬崽撒嬌耍賴,像個小狗皮膏藥似的貼在樁頭上,說甚麼都不讓他挖老槐樹的樁頭,他和孫婆子都拿冬崽冇轍,最後隻好把老槐樹樁頭留了下來。
孫婆子說:“大驚小怪甚麼,那裡有怪味啊,我看是你嘴巴有怪味兒。冬崽彆理他,好好用飯。”
連續好幾天,冬崽每天頓頓吃雞肉喝雞湯,他乃至還吃了人生中第一次羊肉煲,小日子比過年還津潤,一貫瘦骨伶仃的小傢夥,竟然長胖了些,過於慘白的麵龐,也模糊多了兩團紅暈,肉呼呼粉嫩嫩的,讓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捏一捏摸一摸。
“不是爸爸,是冬,夏季。”
比來氣候一向陰沉,另有個把月就是中秋了,玉輪又圓又亮,潔白的月輝遣散了暗中。
老李頭見冬崽吃得噴香,也感覺應當是本身的題目。冬崽不挑食不偏食,但是味道不好,或者壞掉的東西,他是不會吃的,小傢夥聰明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