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婆子做飯的技術還不錯，她孃家是專門給人辦酒菜的廚子，往上數幾輩傳聞在省會裡都很馳名譽，專給舊時的達官朱紫做飯，但是因為一些特彆的汗青啟事，他們家這一支早在她爺爺那一輩就躲到安溪村裡混日子了，誰家有紅白喪事就帶著一副傢什到那人家裡做酒菜，混兩頓飯吃，賺幾個辛苦錢。

吃撐了唄！

這還是老李頭第一次見冬崽對他的話，有明白的迴應。老李頭歡暢得的確不曉得要如何樣纔好，他捏捏冬崽的小麵龐，丟掉揹簍，大聲喊還在屋裡清算的孫婆子：“老婆子，老婆子，快把筲箕給我拿出去來，我給冬崽摘槐花，一會兒你給他蒸槐花糕。”

而因為這些舊事，孫婆子不管如何都跟孃家的乾係靠近不起來，父母過世後，她更是再也冇有回過安溪村。前幾年，她跟老李頭剛回李家村，她有兩個不爭氣的侄子，還帶著孩子過來，想從她這兒撈好處，被她冷言冷語給罵走了，以後一向到現在也冇再跟孃家人見過麵。

冬崽，方纔……方纔點頭了？

冬崽一反平時慢吞吞的行動，鬆開葫蘆瓢，兩隻瘦骨嶙峋的小手勢如閃電，烏沉沉的大眼睛裡似有光芒一閃而逝，雙手擺佈開弓眨眼間便緊緊扣住兩條大金魚的魚鰓。

內裡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冬崽對勁的打了個飽嗝，攤開瘦瘦的小爪子，冇有掌紋的手心多了一條半寸長的純紅色石質小魚，小小的魚兒精美極了，身上的鱗片清楚可見，嘴巴另有兩撇小小的髯毛，尾巴微微翹起，彷彿隨時都會遊走似的。

“啊——”

見她瞪圓的眼睛，老李頭對勁道：“這是功德，剛纔我問冬崽要不要吃槐花糕，冬崽點頭啦。”

剛纔那頓是零食，不是正餐。

噗。

兩條鬼魚才吞掉六條新鮮的性命，氣力大漲，它們感知到四周有一處陰氣極重，很合適它們居住，因而就循著陰氣而來，臨時冬眠在冬崽家的水缸裡。

小孩子不免嘴饞護食，冬崽也不例外。

老李頭站在一旁嚴峻的看著冬崽，一顆老心臟砰砰直跳。如果兒子能開口說話，就算讓他減壽十年他也樂意！

冬崽不曉得為甚麼他們要幾次問他，不過他還是很乖的悄悄點了點頭，大眼睛巴巴看著孫婆子。

孫婆子樂得眼睛都差點紅了，她又試著說：“那冬崽喊媽媽好不好？冬崽喊一聲媽媽，媽媽頓時給你蒸槐花糕！”

冬崽眨眨暮氣沉沉的大眼睛，茫然的看著她，彷彿不太瞭解她的話。

“難怪你圍著它轉圈呢。冬崽，是不是想吃槐花糕了？”老李頭笑著走到冬崽的麵前，摸摸他的小腦袋瓜子問。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老李頭感覺明天老槐樹看起來彷彿格外……精力，唔，大抵是因為著花的原因吧。

冬崽跟平常一樣，揚起標緻的小麵龐，冇甚麼神采的看著老李頭，然後，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冬崽有點難堪，肉呼呼的腮幫子漸漸鼓了起來，本就比凡人還要大的黢黑眼瞳竟然填滿全部眼眶，指尖微微有些□□，手上的力道不覺減輕了幾分。

撿起來，揣進兜兜裡，不時摸一下，冬崽乖乖坐在老槐樹劣等明天的早餐。

他見冬崽在那兒圍著槐樹轉圈圈，下認識昂首看了眼槐樹，本來本年已顛末端花期的槐樹，竟不知在甚麼時候重新掛上了花串，一夜的工夫，竟然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