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強忍著不適，死死地逼迫本身，目不轉睛地細看，而目光所至，一寸一寸從下而上，在青玫烏黑的臉上逡巡之時，畢竟瞥見——

那人昂頭闊步地自人叢中上前，聽謝二嗬叱，卻還是笑嘻嘻地，抬眸道：“喲，是哪兒來的二爺，敢在這兒耍橫？且讓秦爺我見地見地。”

唯獨老程是個最奸滑的，見世人一團兒亂，秦晨又占了上風，又且見了公門的腰牌，他便並不靠前，隻心底另做籌算。

陳叔跟莊客們見狀，現在才恍然夢醒：本來秦捕頭今兒來，是因大蜜斯的原因，隻卻不知雲鬟小小年紀，又從那裡人秦晨這號人瞭解至此的呢？

還是在葫蘆河拐彎處的楊樹林中，還是睜大雙眸倒在地上的青玫，衣衫不整，慘烈駭人。

在場的世人見秦晨脫手，極利落痛快地把惡人拿下，都雀躍起來。

昨兒秦晨帶著人，又忙了一夜，又是白忙一場。

在青玫左邊的太陽上，有一處淤青發紫，彷彿是被甚麼重物撞到，因頭髮掩映，顯得並不起眼。

世人麵麵相覷，無法，隻得領命，攙扶著秦晨出來，眾公差在門口兒上，又怨念叫苦了一陣，卻無可何如。

倘若來福是凶手，被人寸步不離的跟著，天然冇法脫手；倘若來福不是真凶，有那幾小我跟從擺佈，自也是個見證。

雲鬟笑而不答，陳叔因見地過她的行事，曉得她年紀雖小，自有章程，當下不再詰問。

秦晨手扶著腰，擰眉見趙六人在眾軍漢當中，雖身量小弱，但虎視鷹揚，非常惹眼，淡掃過來那一瞥，竟如同倨傲傲視普通。

因經曆了本日之事，那些莊客們再無貳心，又自建議來，每日巡查，竟把素閒莊看的鐵桶普通，務必叫謝二等不敢再覬覦分毫。

不料秦晨雖看似莽撞，實則是個通透之人，便罵道：“放你孃的屁！他們想倒黴甚麼？如果倒黴，怎不見他們手上有兵器？——反倒是你們，凶神惡煞的，當著秦爺的麵兒……你還不放下刀？”說著，便抬起手來，指向謝二。

而對雲鬟而言，要憂心的卻並不是謝二等人，——究竟上，雲鬟本來並未以謝程三報酬意，隻因在她影象中，這三人固然曾來過素閒莊，可卻未曾翻出大浪來，而在青玫出事、她大病一場醒來後，這三人已經不知所蹤了。

恰好兒趙六帶世人飛馬而至，秦晨冷眼看去，認得趙六其人，心中不免怨歎：“怪道縣公分外煩躁，如許的半大孩子尚且能緝拿到兩員賊人，我們卻一無所獲……”

秦晨傳聞，也自悔粗心，但是他生性悲觀，當下便隻說會叫人緝拿，又勸陳叔不必憂心就是。

謝二定睛一看，見有個大漢自人群中走了出來，邊幅堂堂，身量魁偉，卻穿戴一身兒半舊的布衣，腳上踏一雙破襤褸爛的草鞋，有些叫人摸不著來路。

而這一天畢竟來到。

秦晨等他們儘數入內，才啐了口，暗道：“甚麼了不得的小子，倒像是要開屏的孔雀。”

誰知酒過三巡，後院俄然鬨騰起來，陳叔忙去檢察，卻驚見兩個守著柴房的莊客被打倒在地，本來捆綁在房中的謝二張奎兩人，竟已逃了。

秦晨轉頭笑說：“不過是我分內之事罷了。”

本來這幾日秦晨率人日夜搜捕要犯之時，自也留意謝程等人，這三人竟也大膽，現在尚未曾分開鄜州，正給秦晨撞了個正著，一場圍捕之下，重傷了張奎，目下押在牢中，老程跟謝二兩個因張奎保護的原因，便又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