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黼瞥見此人邁步走出來,法度沉穩,目不斜視,神情非常安閒,這纔多看了一眼。
那兩個小廝對視一笑,把那承擔往他跟前兒擲下,承擔皮敞開,便見裡頭是一堆鋒利冒棱的新瓷碎片。
薛君生輕聲道:“恒王爺傳小人疇昔,那裡敢不肯,隻是昨兒有高朋在閣子裡,就絆住了,還請世子包涵。”
那人道:“世子,大事不好了,晏王世子不知為何竟來了!”
一聲令下,那兩個惡奴便拉著薛君生,便將他的靴子褪了下來,兩邊兒架著人,就要往那瓷片堆子上放。
那次在皇宮內,兩人一言分歧,便動了拳,趙濤是個紈絝,花拳繡腿雖會兩招,隻是都雅罷了,那裡比得上趙黼手底都是真本領,他的拳頭又硬,打的趙濤叫苦不迭,又落了個極大的黑眼圈,而後被眾皇族中人笑了好久。
雲鬟不知要如何跟他說,隻搖了點頭。
趙濤啐道:“呸!王府裡叫小我,是多大的顏麵。彆說是你了,你且去探聽探聽,這都城裡哪一小我敢不聽?誰不是聽了信就爬也要從速爬了來的?傳聞你是南邊兒來的,或許不知皇家嚴肅也有,既然你敬酒不吃,愛吃罰酒,那就怪不得本世子了。”
隻雲鬟站在場邊,不知為何,內心有些驚跳。
誰知趙黼竟找上門來,倒是讓趙濤有些驚奇起來,他固然跟趙黼寒暄未幾,卻也曉得這位堂弟的脾氣,是個最狠勇霸道,專斷無情的人,若說他昨兒一時心血來潮想看薛君生的戲,倒也罷了。可若說他為了戔戔一個伶人找上恒王府,那卻有些說不通。
倘如果個懂行的人在,必定會讚歎不已,但是趙濤跟那世人本是些草包,見狀不免如癡如醉,隻看個熱烈,覺著打的實在都雅罷了。
因天熱,相互兩個都有些汗意,趙黼固然占了上風,但見他公然了得,便笑道:“你還不錯。”
恒王世子趙濤坐在廳前,他的身邊兒列舉很多狐朋狗黨,並平日跟從的奴婢們,個個氣勢放肆,神情各彆。
場中兩人難分難明,場外雲鬟目不轉睛盯著這一幕,若說先前趙黼跟人比試拳腳時候她還隻是略微嚴峻,那麼這會兒,卻已是懸心到嗓子眼了,眼皮竟也似跳個不斷。
現在小廝捧了兩把劍上來,扔入場中,他兩人各自接了,寶劍出鞘,叮叮鐺鐺,又戰在一塊兒。
趙濤道:“這有何難?我的話撂在這兒,在場世人都是見證。”當下一揮手,喚道:“雷揚!”
趙黼目光落在薛君生身上,又打量了一眼他跟前兒的那堆瓷片:“這又是唱哪一處呢?”
說話間,就見兩個小廝抬了個承擔過來,沉甸甸地也不知裝著甚麼。
趙黼曉得他必有下文,便挑眉等著。
一時世人聞言都驚奇,趙濤也一驚,頓時坐直了些身子,想了想,卻又嘲笑道:“喲,真看不出來,他竟還端的兒動了心了不成?”說著,冷颼颼地瞥薛君生。
趙黼低聲笑說:“信賴我,我還不把他身邊兒的廢料看在眼裡。”
雷揚見他笑吟吟地模樣,眸色一沉。
趙黼覺得他要如何樣呢,冇想到如此簡樸,纔要承諾,忽地聞聲一聲咳嗽。
一個如山中猛虎,一個如出海蛟龍,兩人你來我往,緩慢地竟拆了幾十招,仍不分勝負,其出色紛呈,令人目不暇給。
薛君生正不知如何,見狀呐呐道:“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