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黼隻得稱是，低頭的工夫，便斜睨雲鬟，卻見她麵不改色，又似“目中無人”，隻垂眸看著空中罷了。

晏王妃凝睇著他，眸中透出欣喜之意，抬手在他額角悄悄撫過，道：“得虧上天庇佑，讓你有驚無險的……你自個兒又爭氣，不比那些手軟腳軟不長進的，以是也怨不得聖上多疼你。”

雲鬟轉頭看去，卻見劈麵兒湖心的涼亭子裡，坐著兩小我，此中一名，盛裝打扮，華麗崇高，竟恰是晏王妃，她身側的那人，身姿矗立，奪目標很，恰是趙黼無疑。

雲鬟見她如此喜好，便點了點頭，因見無人在跟前兒，就又說：“可世子的性子有些奇特，你、你可……留意些纔好。”她本不是個多嘴之人，有話多數隻在內心，但是因對靈雨豪情跟彆的分歧，便不由有些替她擔憂罷了。

趙黼道：“母妃既然請的是女人，我又見的哪門子？”

趙黼打量晏王妃的神情，笑道：“可不是麼？母妃如何把他認作女孩子了？想必是忙著給我挑媳婦兒，便把人也錯認了。”

雲鬟皺眉：“世子安生看書罷了。”

現在雲鬟行了禮，晏王妃便道：“你今兒跟著世子去靜王府，是一向服侍身邊兒麼？”

趙黼聞言，不由端的兒有些“心虛”，晏王妃便詰問：“都讀的甚麼書？”

雲鬟微驚，本來她在這兒安息的時候卻並未曾見有人，竟不知王妃是何時去的，心下略微忐忑，便問：“這是如何？”

雲鬟還未答覆，趙黼道：“母妃，是要查我不成？若至心要查，就直接問我罷了。”

雲鬟道：“尋我但是有事？”便振衣起家。

晏王妃見她語氣沉穩，答得淡然自如，挑了挑眉，眼中透出幾分對勁之色，複問：“黼兒晨起習武，我是曉得的，如何他早晨公然讀起書來了麼？”

趙黼複低下頭去，晏王妃長歎了聲：“我們雖不妄圖甚麼，可誰知彆民氣裡如何想？你父王即使去了雲州，但是那王府裡不清不楚的人也不知多少，就不必提隔三岔五在王府門外探頭探腦的那些了，雲州雖僻遠，竟也是到處受製於人……”

趙黼驀地聽王妃說出這番話來，神情不覺微變。

趙黼摸了摸下頜：“我又怕甚麼？”

靈雨見雲鬟公然猜到，不由笑說：“如何如許機警呢？一猜就猜中了。可不恰是她們？”

靈雨還是含笑：“我雖是王妃身邊兒的，但不過是個三等丫頭，湊不到王妃跟前兒的，此次調來世子身邊，她們都戀慕的很呢。”

又因看著靈雨笑得可喜，昔日景象不免浮起，更加感慨萬千，便道：“你本來是跟著王妃身邊兒的，這會子過來，可還使得？”

趙黼道：“我就看一輩子也不覺厭倦。”

晏王妃道：“你父王從不肯對你說之前的事兒，你可知，他是為何遠遠地發配似的去了雲州的？”

她淡淡地一一念來，公然如當真背誦的普通，還未說完，晏王妃已經大笑起來：“好了好了，我是信了。”

侍女施禮而去，趙黼忙問道：“叫她來做甚麼？”

雲鬟定睛看了他半晌，還是波瀾不驚道：“一輩子長著呢，這話說的未免太早。豈不聞李太白也說：‘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