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鬟打量了會子，忽地問旺兒道：“是了，我本日看那吳誠懇的娘子，像是差他很多歲似的，生得又好，如何竟肯嫁給吳誠懇？”

背後代人不由猜想：“莫不是又去衙門？這會子天也有些晚了，隻怕不是。”

隻聽那鄭亂世問道：“阮氏，你還不從實招來，是不是你殺了楊老邁？”

那守茶攤的婆子道：“爺們兒都少說一句吧，人家已經是夠慘痛的了。”

正過了那角門，便聽得吱呀一聲，竟是吳娘子走了出來，垂著頭，模糊彷彿是個拭淚的模樣。

旺兒便道：“主子，事情都辦好了，吃中飯的時候大抵就能傳出去。”

雲鬟道：“不是本地的，又是那裡的？”

雲鬟忍笑，又低低叮囑了幾句：“你去吧。”

旺兒道：“今兒隻是略微審了兩句，明兒之纔是正式開審呢，明兒我陪主子再去看吧？”

先前在縣衙門口，她特地打量過吳娘子的手，卻見她的手指甲上一片素淨，並冇有涓滴蔻丹之色。

那人道：“另有誰，天然是縣衙裡的公差了。”

旺兒察言觀色，問道：“主子，你是不是另有事叮嚀？”

當找到楊老邁那艘船之時，天然也見到了此人，這天然就是梢公們所說楊老邁載了的那“男人”，但是就在那“男人”棄了長篙，舉手去握繩索的時候，雲鬟眯起眼睛……卻瞧見一隻白嫩的過分的纖纖素手，而手指甲上，竟塗著鮮紅的蔻丹。

另一個道：“你莫非冇傳聞？前兒那梢公被殺之事，本來捉了梢公吳誠懇的，誰知今兒不知是甚麼人，說見過殺人者乃是個女子，方纔捉去的那人，就是吳誠懇的老婆了。”

小伴計道：“如何不認得？是我們本地第一富戶徐員孃家的二公子，為人是極好不錯的。”

以是當時雲鬟因想到此事，便猜那男人也是個女扮男裝的，那凶手必定是故佈疑陣罷了。

那吳娘子略看了一眼，卻並不疇前門進，隻悄悄低著頭轉到了前麵角門上，敲了半晌，裡頭有人迎門，因拉了吳娘子入內。

旺兒聞言便拍胸脯道：“我做事，莫非主子還不放心麼？”

雲鬟內心一想：“我傳聞那被殺了的楊老邁，也不是本地的呢？彷彿也是蘇杭之地返來的？”

因見鄭亂世公然是個胡塗率性之人，雲鬟不肯就在自個兒眼皮子底下生出性命冤案來，因教唆旺兒叫喚了那幾句後，又暗中命他偷偷地四周漫衍一句傳言：就說是有人親眼目睹，那楊老邁船上的，並不是個男人，而是女子。

就如光陰閃動，麵前顯出一幕，倒是本來在她沿河覽景之時，目光所及，一艘艘烏篷船，悠然自麵前河上搖過，卻有此中一艘，篷上有洞，船側白痕，恰是楊老邁那艘船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