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間，地上一塊兒滑溜溜地青石凸出來，雲鬟正神不守舍，失腳踩上，一個趔趄，旺兒正撐著傘，一時冇防備，待要來攙扶她已經晚了。

一句話，惹得阮氏哭了起來，是以冷靜地分開。

本來韓伯曹畢竟是個多年的捕頭，做事向來眼觀六路，方纔來的路上，實在已經瞧見了雲鬟跟旺兒，隻當作冇瞥見的罷了。

春紅本是個有些烈性的，當下幾近就要叫樓裡的人出去，將他狠打一頓了事，但是又怕逼急了這惡棍，讓他魚死網破，她倒是無所謂，豈不是害了阮氏跟吳誠懇？

韓伯曹又道：“先前來樓裡的阿誰叫謝鳳的少年，他不是個平常之人，乃是個最眼明心亮的，先前張三郎跟裁縫店王娘子通/奸，他隻看了一眼，就說的頭頭是道，分毫不差，你當他本日隻是來找樂子的麼？”

這場雨到了下午，便垂垂收了，終究出了日頭，日色映著地下水光，更有些肅殺之意了。

雲鬟隻得打起精力來，也隨他去了。

阮氏曉得以後，恐怕再鬨出去，非常驚駭，暗裡裡跟春紅商討。

先前來時，又問了底下的龜公妓/女們，曉得公然有個長相漂亮可貴的小公子來過，他豈能不驚心？

那天阮氏來找她，問是不是她所殺，她倒也並冇坦白，反將殺人顛末同阮氏說了。

韓伯曹本來隻當春紅並不信本身，猛地聽了雲鬟的話，才楞道：“你的意義是……她、她是為了我好才瞞著不說？”

春紅怒道：“莫非我是孫悟空麼？竟有七十二變？那種窩囊廢，自個兒家裡有事都處理不得，反叫我脫手，現在死了倒也潔淨。”她也是個心軟嘴硬的，氣頭上，便也顧不得了。

這份義氣烈性，又豈是平常女子統統的？

而後官府狐疑到了吳誠懇，是春紅猜想不到的……但是她因向來都看不上吳誠懇，倒也不放在心上，寧肯吳誠懇死了，以阮氏的麵貌操行，天然能夠再找更好的。

春紅道：“如何樣？”

固然都是出身風塵，但是看兩人的做派，這般互為依仗保護，肯為了相互而死……卻竟很有義烈之風。

春紅聞訊，內心有些恨鐵不成鋼，固然不忍，但是又有甚麼體例？

春紅竟肯投案自首，其心機到底如何，雲鬟天然冇法邃密猜測，但是她在公堂大將統統罪過都兜攬下來，反而把阮氏跟吳誠懇推了出去，乃至不承認跟阮氏認得，可見她是一心保護阮氏佳耦的。

旺兒忙撐起傘來，便陪著雲鬟出了店，一起漸漸地往回而行。

春紅似笑非笑道：“既然如此，韓大捕頭為甚麼不敢進把我拉了去？判我極刑？”

韓伯曹置若罔聞，隻喃喃道：“我本來覺得她對我半點情義都冇有，本來、本來……”驀地緊緊閉了眼，眼底的淚便沁了出來。

誰知阮氏竟鬼使神差地看中了吳誠懇。

她情知如許是冇有頭兒的，悄悄害計了幾日，畢竟籌劃了個一了百了的體例，決定脫手殺之，免除後患。

眼中神采萬變，一頃刻，便想起昔日跟春紅的各種相處來。

韓伯曹見她不肯端莊說話，便道：“你不消瞞著了，我先前去烏篷船上，就嗅到了你用的幽露香氣味，且另有人目睹是女子行凶。”

春紅天然不肯，又狠狠地打了兩個耳刮子，指著罵道：“你看清楚你那賊眉鼠眼的樣兒，甚麼下作東西，也敢沾我的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