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這一刻的光陰都彷彿被寒冰狠狠凍住，應懷真手足生硬，冇法轉動，乃至呼吸都梗住。

林沉舟見他奸商之氣四溢，並不像是個賢明的清官模樣，心中已經不悅，麵上卻還是笑微微地，隻是這笑卻已有三分冷意。

應蘭風麵露憂色道：“不瞞先生，本年我泰州大旱，稻米不敷，但是棗樹耐乾旱，是以產的極好，也並不貴，好些還爛在山中無人清算……若天賦生心，倒是一樁好買賣。”

林沉舟跟小唐正賞識父女相逢的動人景象，忽地看到應蘭風拂袖站起，形象光輝奪目，這份高聳之感當真叫人有些無所適從……但是畢竟大師都是混跡宦海的妙手，——林沉舟自不必說，乃是老辣風骨，小唐更是朝廷將來的中流砥柱，一個備選的高妙手……

她覺得本身記起了小唐的身份，那就已經是統統。

因為現在的應蘭風，不管是資格或者心機，跟麵前這兩人都不是一個級彆的，幸虧表麵比較唬人。

林沉舟知他是京內的出身，恐怕曉得商號，不敢肆意亂來，便笑道：“是家傳的小買賣罷了，如何，大人感興趣？”

可並不是。

應懷真嚇得抖了抖，轉頭卻見唐毅不知何時踱步靠近，負手含笑。

那人隻恍惚說應懷真被兩個販子帶著來泰州了。

林沉舟跟小唐聽了這話，均都暗中皺眉，林沉舟嗬嗬笑了兩聲，便道：“大人如此熱中，倒是功德，不太小民還要先看看棗子如何，才氣決計。”

但是一宗事結束，另一件卻又沉甸甸地出來。

宿世他是如何爬上一品尚書之位，位極人臣的？

現在李賢淑也奔了出來，先一眼看到應懷真，那顆懸著的心總算落定，扶著柱子淚就跌了出來。

——唐毅，是淩絕的恩師。

林沉舟道：“令愛的確是人見人愛，且聰明可貴，據那賊人說，她一起上非常乖順，哄得那賊人失了防備，也才未曾難堪她……不成想她竟懂恰當街向我們呼救，還清清楚楚報出大人的名號，小小年紀竟能如此……真真令人讚歎。”

應懷真舉起小手，替李賢淑擦擦淚：“娘彆擔憂，我好著呢，且那好人也被大人抓住了……”

李賢淑一怔：“甚麼親戚？”忽地明白過來：“你說的莫非是郭家那小公子？他早走了！”

應懷真傳聞詳細，心頭一塊兒石頭落地，委實歡暢。

林沉舟見他轉開話題，便把起初想好的一番遁詞來道：“我跟侄子在都城有個專營各色果品的商號，聽聞泰州產的好棗子，故而過來看一看。”

應懷真在李賢淑懷中，幾次轉頭，非常擔憂。

元嘉七年，有雙絕之稱的淩絕高中一甲第三名的探花郎，拜在禮部唐尚書門下。

應蘭風如此端起架式來發言，同林沉舟和小唐站在一處，三人對視而笑相互作揖酬酢的這場景……那已經不是兩隻老奸大奸的狐狸了，彷彿神似三隻老奸大奸的狐狸。

應蘭風把他之前送的魚膠燕窩等取來交還，郭建儀竟推讓不收，逼得急了，便才帶了三分憂色，皺眉道：“我此次來雖則是為了堂叔之事，莫非就不興給侄女兒一點見麵禮了？這不過是親戚之間的平常禮數，又不是為打通表哥……若想那樣，也不至於帶這些不值錢之物了，現在表哥執意叫我帶著些歸去，莫非是怕落懷疑，或者見怪我冒然前來？不認我這個親戚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