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亦退下，白清輝淡淡一笑，對雲鬟道：“徐捕頭本是我可用的第一人，現在卻如此欺上瞞下。幸而這縣衙裡另有你，不然的話，我難道是甚麼也看不見做不成了？”

張小左聞言，垂下頭去。

雖說捕快們氣壯，但是因連日裡傳聞那些傳聞，不免也都有些內心打戰，如果雨天裡瞥見個撐花傘的人、或者穿紅繡鞋的女子，都會如臨大敵，幾近先去了半條魂。

張小左麵上掠過一絲不安之色，旋即道：“畢竟、畢竟大夥兒曾是極好的。再如何吵嘴爭論、也不至於就到殺人的境地……”

白清輝道：“方纔已有人招認了那樁惡事，是本縣看你衣冠楚楚，才存珍惜之心，想你坦白從寬罷了，若你仍冥頑不靈，就不必怪本縣無情了。”

張小左神采微變，繼而點頭：“他並未去過。”

方纔白清輝作勢拿著那張“供詞”實在天然是先頭隨便錄供的一張紙，可他言辭舉止中，卻透出一種誤導之意，讓張小左誤覺得方纔那會子盧逾已經招了，這纔不敢咬死不認。

白清輝一按驚堂木，道：“你既然曉得這幾小我都在現場，又確信他們不會引爭論而殺人，莫非不曉得他們為甚麼爭論？可見你坦白不實！當著本縣的麵兒，還不從實招來！”

這一起子都是些功德之徒，又都血氣方剛的，聽聞有此等野/合之事，頓時睡困之意全無，便跳起家來，跟著他悄悄地入內檢察景象。

這一日，六人出城，去郊野野遊，及至中午，便把帶來的酒水都喝光了。

白清輝將供詞放下，抬眸道：“本縣的徐捕頭，大抵也在此中罷？”

那女孩兒大呼一聲，少年攥住馮朗的手腕，將他用力往中間翻開：“滾！”見勢不妙，拉著那少女便跑。

白清輝道：“這是為何？”

張小左渾身顫栗，眸子亂動。

雲鬟略一想，便公然說了五個名字出來，白清輝看動手上那本名單冊子，恰好是他打過標記的五人，一絲兒不差。

現在聽白清輝又口口聲聲說及那“惡事”，張小左神采寂然，舉手捂著臉道：“我、我也不敢瞞著大人……實在是，這件事已經……已經疇昔好久，我們冇想會再翻出來。”

張小左一愣，繼而點頭道：“不至於，斷不至於如此。”

另有人聞聲那“女鬼”哼著歌，甚麼“白米紅餡”，幽咽如同鬼哭，非常瘮人。

白清輝問話之時，雲鬟便也站在中間。問完了最後一個，白清輝歇息半晌，喝了半盞茶，將跟前兒主簿所錄又翻了幾眼，便推了一張紙出來。

白清輝道：“你們說了甚麼話？”

白清輝停口，又叫了一名捕快上來，道：“本日來的人中，有一名叫羅添的，派人暗中細心跟著。”

那捕快麵露驚奇之色，白清輝道：“如何？”

但卻並不在方纔問話之人名單中。

六個都有些醉意，便在那樹蔭底下乘涼假寐。

張小左睜大雙眼，卻不答話。

白清輝卻也不急不慍，傳命帶他下去，又叫張小左上堂。

白清輝道：“你說你不明白他們爭論的詳細，如何竟如許必定？”

故而白清輝跟雲鬟這幾日來，便遵循徐沉舟呈上來的名單行事，——乃是馮朗和杜遠士都認得的人，多數是些青年後輩，少數親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