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樘止步，卻不轉頭，趙六望著他端直的背影，很多話轉上嘴邊，又不敢等閒出口，末端隻拱手做了個揖：“多謝！”

秦晨早曉得不妙，便蹲下身子，捧起她的右手，將衣袖往上悄悄一挽，卻見那如白玉又似嫩藕一樣的手臂上，一道紅腫青紫，高高地鼓起，鮮明在目。

王典早已喪魂落魄，他因栽在白樘手中，原就實足顧忌此人，故而想用他看重的人加以挾製，不料，竟連劈麵兒跟人對談的機遇都未曾有，不過是眼睫一動的工夫兒，便已經敗勢如山倒了。

雲鬟神采也變了，就彷彿心頭猛地紮進了一根刺：“錦……州？”心底彷彿響起一聲綿長的嗡鳴，然後雲鬟問道：“那他……他的本名是……”

秦晨正欲分開，雲鬟忽想起一事，便問道：“秦捕頭，先前陳叔問你為何來的如許快……你莫不是曉得了賊人的蹤跡……以是才趕來的？”

對崔雲鬟來講，在很長一段時候內，她並不曉得本身跟彆人有何分歧。

秦晨說到這裡，忽地又笑：“提及妙手來，我倒是想起，上回那都城裡來的白大人，可真是個深藏不露的可駭人物……”

秦晨聽那些聲音稚嫩，曉得是些頑童在垂釣耍子，他本來不覺得意，卻忽地聽一個頑童道：“如何鳳哥兒的還不動呢？我都有兩條了！”

進了柳槐樹林，柳絲拂落，倒是不好騎馬，秦晨便牽著馬兒一步步往前，公然見很多小小人影在河邊繁忙，又有人道：“莫不是那餌不好使？我的小蟲子好，給鳳哥兒換上。”

即使此處熱烈的沸反盈天，一看到她，便覺的心都似靜了下來。

林嬤嬤病了兩三日，才得起家，雲鬟的手臂因折了，雖不甚嚴峻，到底不成輕視，大夫怕小孩兒亂動，便給雲鬟上了夾板。

當下七手八腳把那釣竿拉起來，低頭看時，卻見光禿禿地一枚魚鉤，那裡有甚麼餌食？

秦晨見人去了，才帶著衙差們雞飛狗跳地衝到內宅，卻驚見廳外天井當中，先橫著一條屍身，眼睛瞪得大大地，死狀駭人，略看一眼，卻找不出甚麼傷處。

這一日，七月流火，蟬噪的很，秦晨自衙門口出來，拉了一匹劣馬，便往素閒莊來。

秦晨挑了挑眉，思忖著道：“我們大人也不是事事都跟我說的……不過他又是從那裡認得如許妙手的？或許也是因為前次的那事，大人怕你虧損，故而偷偷給你找來的人，也未可知。”

若此話當真，她倒也是個不幸人了。

程曉晴呆呆站在原地，雖不出聲，眼中卻滾下淚來，望著雲鬟的背影離自個兒越來越遠，程曉晴忽地跑前兩步，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自顧自走了兩步，俄然覺悟程曉晴跟在身邊兒，雲鬟便停了下來，轉頭看了程曉晴一會兒，見她細細的脖頸上另有駭人的指痕印記，且方纔說話的時候聲音又啞，雲鬟便道：“你覺著如何？可傷的短長麼？”

任浮生不由道：“小六兒，你如何也在此？”

那種冷傲的愉悅，大抵是她人生之初，第一幕永誌不忘的。

雲鬟見她誠惶誠恐似的，便道：“不必如此，倘若你聽我的意義，一早兒就走了，本日又何至於會受這類存亡驚嚇。”

程曉晴小聲兒說道：“先前那木頭匾額掉下來，砸到了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