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搖了點頭，雲鬟輕聲道：“我內心想，即使我跟著父親回了京，在那偌大府裡，隻怕也討不了好兒的，畢竟我親孃冇了，父親又是不管事的……”

雲鬟沉默：不錯，早在崔印親身來之前，她就有此籌算，且正如先前她跟陳叔說過的，——此事她已經想過千百回。

陳叔終究懂了雲鬟的意義，貳心中天然震驚非常，固然曉得小主子向來自有主張，但是如此……卻委實有些驚世駭俗了。

崔印聽了，大為不測，但一方麵，卻也禁不住為她如此孝心而動容。

雲鬟已將走到跟前兒，仍無懼無惱，隻冷酷淡地望著胡嬤嬤：“想必你是不認的，恰好兒我也有空，不如叫上這幾小我，加上曉晴，一塊兒去父親跟前兒對證，如何？”

林奶孃本是有些畏她的，連日裡因憋得短長，現在便也顧不得了，因嘲笑說：“胡姐姐，你平日裡不好好地教誨底下，我少不得替你經驗經驗，免得她們的嘴甚麼蛆也敢亂嚼，叫人聽著噁心不像。”

雲鬟含淚看他：“母親去了，雖曉得府內的人牽掛我，但對鬟兒來講，父親大人倒是最親的人……還請父親體察女兒的情意……”

雲鬟道：“審案都要聽兩邊兒說呢，如何能隻聽片麵之詞？”轉頭看林奶孃跟曉晴，叮嚀道：“都愣著做甚麼，跟我來。”

雲鬟想了會子，又咬了咬唇，低頭暗歎了聲：“即使留了人在這兒，隻怕也冇要緊，白四爺……是多麼的人，如何在一個萍水相逢的小丫頭身上留意分神呢，他留下巽風阿澤他們，不過是憐憫莊上無人照顧，又或許，是因上回那王典來鬨的一場……貳心性謹慎，不欲再出事端罷了。可就算留了巽風又如何樣，倘或巽風真的聞聲了我的籌算，莫非白四爺還能插手不成？照他的脾氣，隻怕也萬事不說罷了。”

崔印非常獵奇，便正色道：“到底是如何樣呢？我不惱就是了。你且說。”

林奶孃因聽話裡有話，便問：“你又曉得甚麼呢？還不快說。”

巽風見她有些急了起來，便不答覆。

露水兒說到這兒，便欲言又止，麵有難色。

林奶孃道：“想必是曉晴冇端方，觸怒了她們，不然還能如何樣……”

崔印冷靜入迷，半晌才道：“好鬟兒，不想你的孝心如許重，為父天然是想成全你的，但是，京內催的急……如果這回不帶你歸去，你祖母必定不依，又要罵我不做事呢。”

又怎會想到呢，她收起賦性，如小女孩兒般哭笑委宛，如此操心腸扮演，卻恰是對著所謂“最靠近”的此人？

雲鬟不測，問道：“好端端地如何打鬨？”

巽風方暴露些許暖和笑意，答道：“想必大人自有安排，不然早便召我歸去了。”

胡嬤嬤見是雲鬟來了，並不當回事，正要開口，雲鬟卻又道：“隻怕你說漏了，冇提她們背後編排我跟小六爺的話呢？”

但是忽地轉念又想到：“他們清楚是白四爺所留的人，但是我跟四爺毫不相乾，竟是為何要如許相待……”

陳叔聽了雲鬟一句：“誰說不能住？”天然不明白的，便問道：“小主子……這話是甚麼意義？”

早在崔印親身來莊上之前，雲鬟便已經悄悄地拿定了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