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鬟不動聲色,道:“我本來不要,你強留下的,怨不得我自行措置。”
崔印抱著她,歎了兩聲:“先前你說留下來來歲再歸去,我還想著,把胡嬤嬤等幾個留著給你使喚,現在看來,竟是不能留的,不然白害了你。”說到這裡,又有些不放心,便又勸雲鬟隨本身回京罷了。
雲鬟連喚兩聲,露水兒從外頭跑出去,問道:“女人有何叮嚀?”
雲鬟上前一步,焦急問道:“你、你說的是真?”
林嬤嬤早喜好曉晴聰明,且今後她又要留在莊內顧問雲鬟,林嬤嬤便把這支釵子拿出來,因說道:“這個做工雖不算上乘,料子卻極好的,本是女人賜給我的,現在我便把它轉送給你就是了,今後你也替我多多顧問些女人,我就放心了。”
再加上程曉晴叫了那一聲,崔印天然大怒,覺得公然是胡嬤嬤對雲鬟不敬。
崔印欣喜道:“彆怕,為父不是指責你,隻是……”
趙六開初還覺得她當真要剝,正讚了聲“乖”,下一刻便如橘子雨一樣打在頭臉身上,頓時驚笑起來,身子斜傾倒在榻上,口中大笑道:“好阿鬟……”
雲鬟一眼瞥見,心中迷惑,卻不吱聲。
是夜,林奶孃跟露水兒服侍雲鬟洗漱罷了,正要安息,林嬤嬤因白日聞聲雲鬟跟崔印說的話,便遊移著問說:“鳳哥兒,如何我聽侯爺的意義,是要你來歲才歸去?”
雲鬟笑道:“不是另有露水兒麼,彆的父親把曉晴也留給我了。”
但是趙六就分歧了,那少年看著亦正亦邪,瞧著飛揚放肆,卻並不是一味張狂無知之人,細細看來,實則是個很曉得分寸進退的,可見賦性聰明。
雲鬟極力平靜,深吸一口氣,才道:“我並冇把釵子給曉晴,你錯怪了她在前,脾氣暴戾,隨便傷人在後,你休想此事會善了,我定要報官措置,來人!”
胡嬤嬤見勢不妙,忙回身,才叫了聲“侯爺”,崔印已到跟前兒,望著她哼了聲,便忙先去扶住雲鬟,打量著問道:“跌傷了未曾?那裡疼?”
趙六聞言,才走到跟前兒:“今兒六爺是來找你的。”
雲鬟低著頭,竟不作聲,崔印見她如此,心中更加疼惜,自忖是傷著了、或給這刁婆子嚇壞了。
不提旁人,隻說雲鬟送了崔印分開,固然她極力矜持,可畢竟骨肉本性,竟還是不免落了淚。
因雲鬟隻是不承諾,崔印無法,又想了想,道:“是了,我看這程曉晴是個不錯的,乾脆就把這孩子留在你身邊兒,你也多個頂用的人,為父也放心些。”
取出帕子往回,一起進了閣房,想到這世上同她骨肉嫡親的不過是父母兩個,母親已不成得,父親卻倏忽而來,忽視而去,竟也是不能倚靠的。
崔印歎了口氣,便問林奶孃道:“今兒到底是個甚麼原因?我本來隻傳聞是新留下的那丫頭不好,愛嚼舌打鬨的,心想既然已經幫過她,便已仁至義儘,她既然不識做,乾脆叫她出去自餬口路罷了,又如何節外生枝了?”
雲鬟抿著嘴,也不由有些笑意,忽地聽了這一聲兒,那笑便似退潮普通,又如被風吹去似的,她直直地望著趙六:“你、你叫我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