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陽此番雖未輕敵,可終歸球場瞬息萬變,人來人往間極難掌控局麵,目睹棠辭已近身球門,忙狠狠拍了幾上馬屁股,追將向前,頃刻間幾近可與棠辭並轡而行。
餘下的話皆被宜陽的一記眼刀剜成零散碎片吞回腹內,再不敢言,隻朝寂靜張望的陸禾冒死使眼風。
經年不見秦延如此形狀,棠辭微怔了怔,清算了思路後又問:“兩州按察使司與都批示使司莫非與之沆瀣一氣?不然如此大的變亂豈能瞞到本日?”
這貴族後輩才精通的擊鞠,不料棠辭竟如此純熟,饒是陸禾也不由在內心落了迷惑。
一枚拳頭般大小的精美木球飛旋至半空,不及落地便被棠辭行列中一名急功近利之人高揮球杖將其歸於己下,策馬遊走,猶還記得將木球傳給棠辭。棠辭左手執韁繩,右手持球杖,以偃月形的球頭運轉木球,連馬帶人,身形疾如閃電,渾不似她所謂的“精通一二”。
好輕易,宜陽一擊即中,勝局拿下,卻隻因棠辭的坐騎早疲於馳驅,慢了幾步。
徹談一番後,目送棠辭拜彆,老婆劉氏進門奉茶,見秦延倚在門邊一動不動,愁眉舒展比先前更甚的架式,忙體貼了幾句。
陸禾不走,並躬身告罪,隨即趁宜陽欲發作痛斥的時候,將手臂上細白的嫩肉伸至她嘴裡,任由她咬著本身。本來做好了咬牙忍痛的籌算,哪知宜陽嘴下力量非常包涵,反倒酥酥麻麻的,另有些癢。
勒馬呼停,哪知馬駒兩條前腿忽的發軟,跪倒在地,宜陽鬆弛之下自馬背上滾落。
池良俊亦是聽得傻了眼,這擊鞠是簪纓世族乃至皇室宗親這等身份高貴腰纏萬貫的人才愛好的玩樂把戲,棠辭退隱前不過一介商賈之子,他家殿下如此決計腸刁難人,還裝得冇事人似的,臉皮竟比以往厚上幾分不止。
眼看天幕欲黑,遂改成三局兩勝製。
雖說宜陽並不將些許小傷放在心上,池良俊哪敢粗心,忙不迭地命人傳喚醫官。
棠辭展開秦延遞給本身的奏摺,緩緩念罷,留意了是誰的奏本,又彈劾何人,向秦延問道:“湖州監察禦史徐良平其人在一眾禦史中已算得上心平氣和溫文爾雅,甚麼事將他逼至如此境地,還參的是湖尋二州的佈政使?”
許是那茶青藥膏沁入傷口不免熾熱刺激,宜陽咬緊下唇忍痛。
兩列共十二人,十二匹馬也皆乃上品馬駒,場中站定後兩相對峙,勒馬輕踏,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本想聘請棠辭在府中留用晚膳,才叮嚀了庖廚,前門便有人通報,言說一名喚作漁僮的主子有急事要告與棠辭。而棠辭亦深知如此時候,漁僮莫非要事不會來尋,忙告罪拜彆。
棠辭撫了撫身上馬匹的鬃毛,昂首輕笑道:“亦可。”
又見宜陽將輕浮軟嫩的唇瓣咬出了絲絲血跡,內心不由腹誹,剛纔不是還說不疼不礙事麼,怎地眼下疼出了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瞥了眼池良俊身側騎著一匹高頭駿馬的陸禾,見她神情還是平淡,宜陽不動聲色地將目光自她身上收回,扔了手中殘破的箭矢,又假裝不甚在乎的模樣:“既如此,再戰一局。單隻騎馬射箭不免有趣沉悶,不知棠大人可會玩擊鞠?”本就是不伏輸的人,可貴堂堂正正受了回波折,內心失落是定然,雖此中大半源自本身的輕敵,可輸了便是輸了,並無抵賴回寰的餘地。池良俊為本身挽回臉麵而設的台階若換作昔日,定是倨傲著不肯看一眼,現在卻非常不甘心莫名喪失出風頭奪眼球的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