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諳怕誤了出門，父母更活力，忙追出去了。

母親的呼喊從身後傳來，付彥之一下回神，忙擠出一縷笑來，轉頭應道：“阿孃。”

薛湜聞聲老婆聲音發顫，忙起家扶住她，讓她坐下來，軟語勸道：“你彆急，我來經驗這個不費事的混賬。”

“彆叫我！”盧氏寒著臉，“你剛纔說那混賬話時，可曾想過我？”

母親盧氏看他馳驅, 就說：“你結婚另有幾個月, 家裡也有空屋子，不如清算些平常用的東西，臨時搬過來住, 免得遲早來回跑。”

盧氏換了一件艾綠短襦、杏紅長裙，肩上搭著白底蘭草紋帔子，臉上擦了粉，已看不出淚痕。她樣貌看起來和付彥之有四五分相像，雖上了年紀，眼角有光陰留下的陳跡，卻仍然斑斕，現在正看著兒子淺笑。

薛諒捱了父親一腳，本來極氣憤極委曲，聽了這話，嚇得背上起了一層盜汗，終究反應過來前麵母親為何問他“你將我置於何地”——因為母親就是先嫁的付家人，纔有了“付彥之”！

“不，不是你們的錯。”盧氏俄然開口，“錯在我，我當日若不再醮，又哪有本日的事？”

薛湜轉回身，站直了，低頭俯視三個兒子——被指著的繼子麵帶痛苦之色，明顯被他的弟弟刺中把柄；而刺他的阿誰混帳小子，正滿臉憤然不高山昂首瞻仰著本身；最小的一個，跪坐在中間，彷彿有些茫然無措，不知該做甚麼。

付彥之漸漸走出正堂，站在廊下，望著院中蒼翠樹木，自嘲一笑。

薛湜見老婆真活力了，忙表示薛諳拉住薛諒，本身拍拍付彥之肩膀，說：“你彆理他，等我們一下。”也追著出來了。

付彥之悄悄看著母親，等她下文。

薛湜乾脆再伸長些手，握著他手臂，將他拉起來，與本身並肩站在一起。

如何能夠這麼輕易疇昔？隻如果傷害，就會留下傷痕，本身都不能健忘張敏中的熱誠，憑甚麼家裡人就要健忘本身的叛變？

“此事你冇做錯，當初你母親帶著你嫁給我，讓你改姓薛，我們也未曾與付家商討過。並且我曉得你，付常侍讓你歸宗，你必然想先求得我和你母親答應，但洪州與都城，相距足有兩千裡，通訊穩定，一來一回恐怕兩個月都疇昔了。”

她說著緩緩起家，麵色冷酷，“二郎不去就不去吧，他這幅模樣，去了也是添堵。另有誰不想去，一塊說了，免得去了帶神采。”

付彥之轉過甚，見薛諒一臉惶恐，剛要問他肩上要不要緊，薛諒已發覺到他的目光，麵上神采轉為氣憤，恨恨看付彥之一眼，轉頭走了。

付彥之還冇等承諾，門外出去的二弟薛諒懶洋洋接話：“那如何合適？人家姓付, 我們姓薛……”

“你很像你爹爹，我是說，你親生父親。”盧氏走到兒子身邊，伸手重撫他漂亮的眉眼，“特彆這眉毛，和鼻梁，的確跟你爹爹一模一樣。”

“但你的眼睛像我。”盧氏臉上笑容擴大了些，卻又歎口氣，說，“是孃的錯，娘早該跟你說說你生父，多提提付家的事。”

薛湜氣的揚手要打，付彥之忙從中攔住，勸道：“父親息怒……”

薛諳愣了愣，看看長兄，再看看次兄拜彆的方向，一時不曉得要不要追。

薛諒卻不平：“阿爹阿孃明知兒說的是甚麼意義，為何要將罪名都推到兒身上？當初先改姓歸宗，再寫信返來求得允準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