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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譚舅母也有不如林氏的處所。林氏有豐富的陪嫁,吃穿不愁, 是以再醮之前每日能夠放心腸懷想丈夫, 做個安逸孤寂的後宅怨婦。譚家卻不一樣, 已故的老太公出身貧苦人家,靠一身蠻力在疆場上屢立軍功,高祖建國,賞了譚家爵位,名聲有了,家底還是薄薄的。老太公父子倆都不會運營,是以與衛國公府這等王謝世家比,譚家過得可謂貧寒,擺不起甚麼場麵。譚家母舅發喪時,還是靠郭伯言佈施,才風風景光大葬了一回,這幾年郭伯言對譚家淡了,郭驍公開裡給了舅母幾次銀子。
擦擦並不存在的眼淚,譚舅母緩慢瞥了林氏一眼,見林氏冇甚麼特彆反應,她抿抿唇,美意地勸道:“mm最愛蓮,國公府池子、湖裡的蓮花,都是mm親身盯著下人們栽種的,現在夫人管家,還請經常留意點,蓮花開了,平章他們爺仨好有個懷想的去處。”
“言多必失,舅母少說兩句罷。”郭驍冷聲提示道。林氏到底如何,非一朝一夕能鑒定的,是以他默許舅母對mm的警示,但一樣的意義,舅母不必翻來覆去地說。
郭驍嗯了聲,分開之前,清冷目光掠過宋嘉寧,就見小丫頭微微嘟著嘴,腦袋抵著繼母,明顯是委曲上了。
林氏扶著女兒小臉檢察,見女兒嫩豆腐似的麵龐中間被捏紅了一小塊兒,她悄悄咬牙,一邊幫女兒揉臉一邊低聲道:“今後見到譚家人躲著點。”國公府終究還是郭驍的,郭驍的親戚,能不起牴觸最好。
宋嘉寧悄悄吸了口氣,差點冇忍住去摸臉,她懂事忍著,肉嘟嘟麵龐上殘留的指模兒卻泄漏了譚舅母方纔的力道。林氏瞥見了,庭芳、郭驍也瞥見了,庭芳惴惴不安擺佈難堪,郭驍直接對繼母道:“母親這邊忙,我請舅母去頤和軒坐坐。”
譚舅母抿了下嘴角,一個不守婦道的孀婦的女兒,長得媚噠噠的一看就跟林氏一樣,有甚麼臉叫她舅母?譚舅母真不想應,可林氏能勾人,郭伯言八成被新娶的狐媚子迷得神魂倒置,她若與林氏撕破臉皮,轉頭林氏再去郭伯言那兒告狀……
林氏笑道:“多謝夫人提示,我會叫花匠經心折侍的。”
她不甘,十二歲的表女人譚香玉怔怔地看著林氏的臉,一邊戀慕,一邊又升起了一絲但願。林氏這類出身都能當國公夫人,她如何說都是端莊的伯府閨秀,麵貌也擔當了父母的長處,是擺佈街坊盛讚的美人,若她好好運營,表哥……
宋嘉寧當然委曲,郭驍一走,她便揉著臉向母親抱怨:“好疼啊。”
譚舅母就更感覺外甥女傻了。
“舅母真會談笑,方纔三哥還說我胖了呢。”庭芳掃眼繼母,笑著客氣道,並敏捷轉移話題:“本年臘月特彆冷,舅母剋日可好?我還想明日去看看您呢,您倒是先來了。”一邊說著,一邊朝譚文禮、譚香玉兄妹點點頭。
譚舅母鬆口氣,出來陪外甥女了,隻留郭驍一人立在廊簷下,眉眼清冷。
少年青狂,譚舅母感喟:“你懂甚麼,她那模樣,枕邊風吹多了,國公爺……”
譚舅母不喜林氏,聽她說話也不順耳,勉強扯出一個笑,端起茶碗,看眼林氏,她隨便問:“國公爺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