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兩家人就請了中人寫了一份婚書，擇了良時，兩邊商定待到蒲月地裡無事的農閒時，就將孫元和牛家女兒的婚事辦了。

孫李氏又問其彆人：“你們說，這事是不是真的，你們可都是去了鳳陽的。”

那父老吃牛得草頂撞，臉就紅了，不住咳嗽：“咳，這事如何說呢，這事如何說呢！歸正冇見到屍首，孫元就不算死了。”

孫李氏一刹間安靜下來，搖了點頭：“我兒子冇事，頓時就要返來了。這婚事早就定下來了的，你們不承諾也得承諾！”

出來的這個胖丫頭恰是牛家女兒牛玉枝。

又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人走進院子裡來，脆聲聲問：“敢問，孫老夫人是誰？”

一個常日裡同孫家熟悉的村中父老在中間賠笑：“牛大，何必呢，何必呢？孫元去鳳陽辦差，估計還得一陣子才氣返來，最多再等上一個月就是。”

進院那少年不耐煩起來：“這裡究竟是不是泉水氹孫元大哥的家？”

卻見得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提著一口腰刀，冷冷地走出去，喝道：“如何回事，這裡是不是孫元大哥的家？”

自從小舅子孫元做了糧長以後，手中大把銀子收支，真真叫高全紅了眼。恰好這小子是個混帳東西，我好歹也是你姐夫，如何不給我點錢耍耍？

說完，就暴喝一聲：“脫手！”

當然，作為一手促進此事的高全，這三十兩銀子大多落進了他的腰包，狠狠地發了一筆。

聽到孫李氏的叫聲，牛得草站起家來，裝模做樣地一拱手：“本來是親家母返來了。”

牛得草道：“孫元究竟是死是活，誰也不曉得。他如果返來了還好，這門婚事天然是要認的。但是，若他死了，或者被賊人裹走，我家女兒豈不成瞭望門寡。以是親家，本日我過來，就想說說這事。這門婚事，就此作罷成不？”

孫李氏一個激靈，頓時惱了。她本是一個農婦，卻不怕事，忍不住叫道：“不成，孫、牛兩家但是說好了的，且也寫下了婚書，這事如何能夠懺悔。若你將要退婚也成，老身免不了要去縣衙門走上一遭，叫縣尊大老爺評評這個曲直。我兒大小也是個糧長，在知縣大老爺那邊但是說得上話的。”

“天啦，另有國法嗎！”孫李氏悲愴地叫了一聲，撲到窗前，死死地護著窗戶。

到了孫元家以後，見孫家固然隻要幾間瓦房，可清算得非常整齊。

高全就正色道，好叫娘你曉得，那牛蜜斯腰粗得很，固然年紀不大，可挑兩百斤的糞擔子走起路來倒是忽忽風生，普通男人都比不上她。不管是栽秧、打穀、都是一把妙手。那身子啊寬得跟門扳一樣，每頓能吃一斤米乾飯。

說到這裡，高全竟感覺有些忸捏：這他娘是女子嗎，純粹就是一牲口。

那提著腰刀的少年也一拱手：“韶偉見過夫人！”

厥後，牛家也來過孫元家實地考查。他們也是聽媒人說孫元現在是如皋的糧長之一，家道殷實，但終歸是要目睹為實安妥。

再進屋中，卻看到內裡一水兒都是新傢俱，紅木桌椅、白細瓷器亮得能夠照見人影。牛家固然不曉得這些東西代價多少，卻也曉得是頂好的，心中就大為對勁。

牛得草冷哼一聲：“老冒，你彆看我是個誠懇巴交的農戶，就來欺心。這全如皋縣的人誰不曉得鳳陽已經被賊軍一把火燒了，就在正月十四那天夜裡，當時你不也在如皋親目睹到的？孫元那天正幸虧城中，說不準就被賊人給害了。就算冇死在人家刀下，若被抓了丁，這輩子也彆想返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