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孩子拜托於雁回，我千百萬個放心。

吸了吸鼻子，才發明鼻尖已毫無知覺。

說罷不顧武衛寬裕，拿起筆沾了墨，往竹簡上一字一字的寫著，比昔日都當真，也比昔日更歡樂。

“我那桃花塢不容男人的端方，也是當時起定下的。我不曉得，時隔五年，他俄然來尋我，又暗存甚麼打量，故而未曾見他。”

“對了，下午籌辦做甚麼？”

纔出來半盞茶的工夫，雁回耳背已凍得通紅，武衛扛來兩座紅泥火爐，各放我與雁回腳邊。又去屋裡取了湯婆子返來，一個繡百子圖的，塞到我手心，另一個畫凜冬寒梅的，放到雁回身前。

我並未答他，望著天空中的星鬥，眼裡倒是帝君那雙，比星鬥更光輝通俗的眼睛。

點頭應下雁回，笑道：“天然依你的意義，我現在這模樣甚麼也做不得。另有兩月生養，不如趁著這期間，為我兒親撰書卷幾本，以供今後所習。”

生養之日，便是母子分離之時。也不知下次再見，是何年何月。總要……比及九州承平的時候。九州承平，又是甚麼時候？

淡淡一笑，轉頭看向武衛：“老張，你說西州會不會和青州一樣，夏季有漫天的大雪。我們青州的雪，若下大了些，第二日朝晨一腳踩下去，是能冇太小腿的。”

“當時我去意已決，他想了很多體例留住我。乃至……一支帶毒的飛鏢，刺穿了我腿骨，幸虧我命大，逃過一劫。也是當時，趕上雲遊方外的前任西州聖女，也是現在聖女宮寒的師父。她救了我一命，並但願我能去西州，若遇宮寒危難之際，救她一命，以此還情。”

武衛才添完新炭，昂首見我站起家，取了大氅蓋到我身上，與我行至涼亭簷下。

雁回伸手，拭去眼角的淚珠：“有次……死了太多人。”

雁回看向我笑道：“這世上，比情愛更首要的事，有太多。若我為此丟失賦性，便不是我。愛時赴湯蹈火，粉身碎骨。若不愛時，便割捨統統，再不轉頭。”

日子愈發冷，身子更加沉重，卻半點都不難捱。每日時候過的緩慢，彷彿才翻開竹簡，冇寫上幾卷，天已經黑了。

雁回扶我下床，披上大氅，行至園中涼亭。

不曉得他好不好，不曉得小十3、長命、湯十1、甄繁華……另有玄一……他們，好不好。

略微考慮了半響，笑答道：“是安二家婆婆做的，想來是感覺雁回先生老邁不小，合該嫁夫君，生胖兒，才做了這個催促你。”

雁回翻開食盒，取出食盅放到我跟前：“燉了一盅冰糖牛奶燕窩，趁熱喝，牛奶是村裡人今早擠了送來的。”

轉眼之間，過了十仲春。離出產之期愈發近，卻冇有半點之前的焦灼，但願能早日生養的設法，也垂垂變成了再慢些，再慢些。

雖遠隔千裡，雖我從未曾提及，但我真的，很想你們。

悄悄歎口氣，對武衛道：“歸去罷。”

與雁回對視一眼，笑出了聲。將手中湯婆子塞到武衛懷中：“如此，便物歸原主。”

看著雁回道：“若他說，想同你和好，你是否會……”

武衛道：“少主，但是想家了？”

我道：“厥後……你們因何而分開？”

雁回從袖中取出半枚玉玨，放到桌上。

雁回點頭，模糊的哀痛已經不見，潔白一笑：“我隻應了救宮寒一命，卻未承諾救西州。九州自有命數，我既曾通天理，就更不敢乾與命數。或許本日仁慈，救下一國之因，難保他日，終得九州災害之果。”